天子淡扫跪着的太子一眼,命他起来,便再无二话,拂袖而去。
“你个高丽棒子,再喊我小娘炮尝尝?”舜钰恶狠狠地,又在弓弦上架一枝箭,朝他漂亮面庞对准,再恐吓的摆布划划。
听得郑保英奏疏:“禁娼令有云,任何官吏不得招娼妇侑酒,实难想竟催生大量优伶,由各梨园子选养十二三龄男童,教唱淫词艳调,学妇人窄袖弓腰态,梳髻簪花,描眉画目,眼汤唇脂,做尽红妆花解语状,凡是官吏或商贾宴客,邀之即至,嗔争狎耍,羞恶荡然无存。一桩事,前门的妓楼是夜,人迹寥寥,而与其一街之隔处,吴门白劣等数胡同,像姑堂则密麻如林,进客不断,这男风之放肆以呈烈火烹油之盛。而另一桩.......。”
“皇上,老臣有本奏!”世人神情一凛。
倒是徐蓝正在跑马射弓,那棕色大马奋蹄急奔,速率快猛且又迅急,绕着围场打圈,而那一身青衫的少年武生英姿凛冽,浑身桀骜威武之势,用力一蹬脚踏,忽得腾空半立,挺起精干胸膛,弓已拉如满月,手松箭出,急射如闪电,直穿箭靶红心,他则一个鹞子翻身,稳稳复坐于马鞍上。
梁国公徐令有些按捺不住,出列附议,未免怨气冲冲:“郑大人所言极是!现在龙阳气盛,吾儿徐蓝,被花家小儿等龙阳之辈歪缠,幸得他定力充足,常常想起,臣仍心不足悸。”
徐蓝正欲昂颈饮下,莫名一顿,恰瞧到不远处,冯舜钰撑着弓箭,傻呆呆也在看他,四目相碰,他干脆宏亮的高喊:“凤九,想不想吃酒?”
天子看他从角落闪出,暴露颇庞大的笑意,颌首道:“这朝堂上,朕熟谙的面孔.......是愈来愈少,幸亏你还在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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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炳永突被天子一问,有些微愕,却敏捷平静下来,上前回话道:“此乃郑大人一家之言,还需臣等核实再议,若其所言非虚,定当举实施之有效之措,以立国之威名。”
“皇上励精图治,使吾朝国泰民安,却滋长浮华世风,自公布禁娼令以来,都城内男女纲常、阴阳正配已然大乱,若长此以往,只怕是要遭来天谴啊,皇上!”郑保英说到激愤处,老泪纵横。
至此已是晌午,众臣不再呈递奏疏,司礼寺人即宣布退朝,任由文武官叩拜成礼。
他萧洒的自马背一跃而下,端倪熠熠,唇角噙起,满面的意气风发,当即有武生端来碗酒给他。
见他忽儿顿住,天子面庞严峻,语气愈发沉沉:“你固然知无不言,朕非常爱听。”
郑保英恭敬持续道:“现在官吏、儒生乃至流寇市儿皆好男色,甚听闻皇子有为内臣争风呷醋,喧华互欧之行。请皇上携内阁各铺臣相商决计,颁禁优童令,肃官吏言行,查封像姑堂,自上至下整治都城民风,改正曲直,还吾朝承平腐败之境。”
找死!都要放过他了!舜钰咬咬牙,直直朝他对准,使极力量正欲放箭,忽听不远处,喧闹声频传,忍不住瞟望畴昔。
回顾茫然四顾,朝臣早已连续三五成群地走了,全部大殿空荡荡的,不知那里起的一阵穿堂风,吹得他衣袂翩然。
崔忠献“噗哧”一声,他已看了半日热烈,勾着唇角极尽嘲笑:“小娘炮,落箭离你愈来愈近,把稳下一枝,把自个脚面戳出个洞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