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启忙插话出去：“我这半子曾上疏奏章呈请，却被采纳，徐老儿仍延用北堵南疏、分流杀势之法，实是固步自封。”
舜钰则待到秦砚昭送完官客后，才上了马车。
沈泽棠这才看向秦砚昭：“便是世代从医，怎至你辈却宁入仕治事，而不肯以医技普济众生？”
秦仲接得宫里来召，德妃娘娘肚痛不止，怕是要生了，急让他非去不成。
沈泽棠还是安稳的语气：“略听一二传说，倒未见有人奏疏........！”面色一凝，倏得抿唇止言，三人眼神交递，相互都嗅出些诡谲来。
默了半晌，沈泽棠复看向秦砚昭，沉声道：“工部右侍郎缺职多人觊觎。你在各保举官吏中并不超卓，如果看李尚书面委任予你，只怕难服众口，如果以对你生出痛恨，只怕官途会多阻不顺，我倒有一发起，不知你可想听。”
李光启瞧沈泽棠只吃茶不语，等了半晌，心若猫抓，忍不得开口：“现在朝堂局势，你应比我观的更透辟，太子把持政事，重用徐炳永，那老儿当今是有恃无恐，除你吏部及我礼部外，你说谁不被他威胁利诱皋牢了去？工部丁尚书怕事，态度悠游难控，那老儿不喜，踢了郭稼，欲安设赵德为右侍郎，再慢慢蚕食。却不知起何变故，又弃之不消，现提拔权责置你把握，理应挑个亲厚于你沈二的但是？”
甭看李光启粗，朝堂上的官都是千锤百炼过的，不碍他火眼金睛。
又道：“我让他查冬令堤裂案，自有我的启事。年前荥阳南河段一千万修堤堵口经费，是兵部侍郎徐镇功兼河道总督时，提请并得银款。我已暗得人报，他昏聩骄奢，溪壑无厌，必是从中贪墨，只因是徐炳永的亲侄儿，无人敢获咎奏疏。若秦砚昭禀性朴直，不畏强权，有本事查出真凭实据，将其扳倒。不但可敛徐炳永放肆狂肆气势.......。”
刘氏随他一道提早赶回秦家，常日若进宫，秦仲穿袍戴冠都由她一手打理。
一辆马车轱轳驰过，沈泽棠才低声道：“贾万里虽对我忠心不二，才气却不匹，给他此职恐也做不悠长。秦砚昭则分歧，有胆识有野心颇具才气，现还青涩，过几年再看他，定会有番高文为。”
秦仲拈髯道：“我家门世代从医，年青时虽也科举招考，均不第，遂决计弃儒学医，此生只悬壶济世，再不过问政治。你们临时聊谈，我出去号召官客更宜。”言罢即起家，告别而去。
松口气又惴惴，这沈二原就喜怒不形于色，实难猜透的。
秦砚昭嘲笑：“哪是甚么固步自封，只为贪墨寻的借口罢了。修堤堵口上奏朝廷，请领巨额银款，款至已贪拨过半，所余不敷只得偷工减料，前阵听闻，荥阳冬令耗银千万修堤，蒲月惊现裂缝，引得百姓百姓怨声载道，不知沈大人可有听闻？”
与虎谋皮，大略就是他此时的感受。
见秦砚昭颌首作揖，他渐趋暖和地说：“荥阳河堤垂危，我会奏疏你为右佥都御史，前去总督河道，另命你同时清查荥阳南河段堤裂一案，如若此次汛期稳定度过，堤裂案你亦能查个水落石出，工部右侍郎之职定非你莫属。你可敢担负？”
沈泽棠未乘马车，沿着繁花胡同靠里侧粉墙，背动手渐渐朝前走，饶有兴趣看着数百秾杏，压着墙头探梢出来，殷红如赤焰霞喷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