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妓唱完了曲退下。
如果至心疼惜,怎会任由王美儿在教坊司受尽糟蹋,此中的官员大吏还是徐首辅遣人领去。
忍不得偷瞄了瞄沈二爷,恰他似也眸子偶然的望来,舜钰把眼儿避开,算罢,他说不爱就不爱罢!
太子之心昭然若揭,沈泽棠岂有不明白之理,到底还是怕死的。他笑了笑,拈起吃了口,渐渐嚼了。
教坊司的艺人已鱼贯而入,但听龙管缓吹,翠袖调笙,容颜娇好的伶妓扭摆腰肢,踏歌而行。
太子看着百数举子推委,心中不悦,神采顿时冷凝起来。
沈泽棠温善道:“你们莫惶恐,只是作诗扫兴罢了!冯解元,不如你先来。”
长吏忙回禀:”这果木烤鸭,实需厨子立品侧现片现吃,思恐太子高贵,岂容生人近侍,遂不敢命其上。“
沈桓递来一盅酒,道是沈二爷赏的。
每人面前一盘子,舜钰吃了一块,感觉味美,忍不得又挟一筷子。
那长吏请的厨子倒也心机奇巧,把大螃蟹里的蟹肉及黄剥剔洁净,用姜蒜末儿拌了去腥,重塞回蟹壳里,再全部儿裹粉放入香油煠,但见蟹壳红酥香脆,遂捞起,大刀阔斧斩成四块摊菊花盘里,举筷箸挟来吃,竟又别是一番滋味。
忽听得太子命长吏传话道:“新落第子皆是才高八斗,文采风骚之辈,酒已过三巡,天然要以作诗扫兴,以鹿鸣宴为容,需六韵,首韵破题,仿考场省题诗体来作。”
唤过沈桓低声叮咛几句。
舜钰心中一动,却不及多想。
众举子迟疑不定。
目光不落陈迹的看向冯舜钰,鸭子未曾碰,倒把两盘炸螃蟹吃得精光。
沈泽棠噙起嘴角,太子还未纳妃,不懂情关。
”你倒有目光!“太子扫溜满桌,又问:”便是会做烤鸭,怎不见有此菜色?“
长吏哪敢怠慢,各桌的珍羞甘旨,竟是比往年要精美很多。
忽而想起姚勇说的军中那桩事儿,萧荆远用枝木捣穿苏崇的后庭。
鹿鸣宴发源于前朝,会设宾主、陈俎豆、备管弦,牲用少牢,歌鹿鸣之诗。
中秋后的蟹九黄十膏,最是肥美时候,如果蒸熟来吃,必将得掰腿揭盖,揪心扯肺,还得用指甲助着吮黄吸膏,这番行动下来,举子执笔之手,手间黄淋淋,鲜腥腥,实有些斯文扫地。
太子及沈大人皆在此,若诗作的好,定能一鸣惊人,得他二人赏识,那官运宦途定是繁华如锦。
往昔沈二爷吃过螃蟹,总会用银吊子来烫黄酒,逼着她也要陪他,喝一小盅。
一个侍卫端了盘蟹来,说是沈大人不好此口,遂赐给解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