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双林持续道：“彻夜亥时，主考官及同考官、提调监试等人需穿祭服，摆桌案，一炉檀香、一对红烛、另生果鲜蔬数盆，待备齐即焚香祭拜，呼唤各路神鬼而来。”
转眼已至秋闱科举前夕，垂垂的傍晚，却听凉雨滴打檐沿，暮烟洇深西窗的翠色。
不由变了神采，开窗朝远了望，古樟葱笼黑影摇摆，倒是一片迷离惝恍。
闻声随望去，是郝天禄闯了出去，一众吃惊，这厮面黄肌瘦、胡髥未刮，半新不旧的襴衫油花星点，怎蕉萃肮脏至此！
要死了！舜钰顾不及它，一口咬上徐蓝的手背，用了实足的力量，咯得牙都疼了。
“永亭你可听到甚么声音？”舜钰转首问正盥洗的冯双林。
舜钰抿紧唇点头，半晌才道：”若真如此倒求之不得，只这阴阳相隔，怎能彼苍白日融会，我却不信。“
傅衡正用心临摹字帖，听得徐蓝如是说，“噗嗤”笑到手抖，咧着明白牙道：”元稹胡涂，凤九这小身板，怎养得出甚么大鸟来。“
他话音才落，舍门即被人猛得撞开。
颊上挠痕未褪，已被同窗明里暗里讽刺好久、这竟又添新伤！他还要不要脸。
傅衡嘲笑道：“瞧他这落魄模样，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遂追跟出去。
筹办了个四层隔屉的竹篮，基层摆笔墨纸砚、筒盒水壶等，中皆是压饿的白面卷饼、果馅蒸酥等面食、菊花桂花鹅油甜糕等精美细点，另有熏腌卤腊的鸡脯鸭胸火肉等，皆煮熟喷香，白里透胭脂，一片片切得细薄，用油纸整齐摆列包着，这便满满铛铛的占了两层，最上层还摆了米面条、油盐酱醋等可烹食料，似怕她吃不敷般。
昂首欲感激，却见他重又倚床上，悄悄的看起书来。
“谁晓你但是大话连篇？芸娘人善心软，断做不出抛夫之举，你说出她在哪个府门，我........！“郝天禄忽憋红了脸，挣扎着把手至喉前，呛咳几声，哑道：”元稹兄你这是做甚么？“
”这便要备下三色旗：六合神明为红旗、先人灵魂为蓝旗、恩仇二鬼则黑旗，监试官会带兵吏举各色旌旗，沿着院试巷道及号舍内，及墙沿边暗中冥处将旗招摇，还得大声呼号，引领这些神鬼从门外浩大入内。不然孤魂野鬼迷路在外，便会祸害四周百姓。如此两个时候后，将三色旌旗插在明望楼四角，即神鬼均已入内到位。“
冯双林用棉巾擦拭面庞上的水滴，也走至窗前听会儿，颌首道：“这不奇怪。凡至秋闱儒生入场前夕，试院内要召请”恩仇二鬼“典礼。”感觉有些秋意彻骨，遂去拿衣披。
冯双林顿了顿，端起茶盏来吃，看舜钰神情怔忡，扯唇打趣：”凤九明入场，或许你的号房里、已有先人等待在那了。“
舜钰有些语塞，恰此时，忽听斋舍的门被敲的”嘭嘭“作响，有声传来：”舜钰可在内里麽！“
“有话外头说去，勿在此喧华，扰凤九读书。”说话间，徐蓝已拎着他的后颈衣领，大步出得门去。
“我是女人？”徐蓝浓眉皱起，的确气笑了，干脆要脱手解腰带：“我是女人，给你看看女人身上有这大个？”
冯双林倚在床上看书，眼都未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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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蓝”嘶“一声龇着牙抽回击，看着一圈红深淌血的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