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一圈,不见方才那抹玄色衣袍的影子。
言罢叹了口气,将茶壶放了下来,内里亦是一滴水也没有。
简朴擦洗一番后,天都快亮了,二人怠倦地睡去。
弹完后,抚弦的女子几乎潸然泪下,素指压在弦上,很久无言。
席笙领命而去,过会儿返来,却微微蹙眉,放下茶壶道:“店家筹办得水未几,婢子去要的时候,最后一桶方才被对门的住客提走。要不……蜜斯您先姑息姑息。”
说着将方才的事情颠末说了一遭。
“嗯。”苏解语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只觉满身怠倦,酸胀不已,揉着肩膀道:“再多打些,做沐浴之用吧。”
隔着细弱的树干,只看获得他衣袍的一角,异化在树影班驳里。他的声音有些降落,却不粗哑,好似一阵穿过林间的清风,缓缓而来,叩响了轻巧的玉珰,收回金石动听的嗡鸣。
阳光炽热地洒落下来,堆栈的院子里难寻遮阴处,最是晒人。倒是不远处有一片林荫,她便徐行走了畴昔,信手起了一段弦,一解心中苦闷。
席笙应下,刚要去拿,俄然听到了拍门声。
苏解语本在深思,闻声抬眸看去,只见她用眼神表示的阿谁男人已经走出门外了。一闪而过的,恰是方才在树林中瞥得的那件衣衫一角。不由唇角闪现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不知怎的,恍然出现一丝“公然是他”的,内心某种预感到验了的结壮感。
气候又干又闷,出汗浸湿了衣衫本就难受,洗不了澡也就罢了,连擦擦身子,乃至解解渴的水都没有。就是苏解语解缆前做了再充分的心机筹办,也不免要感喟一声,有种深深的有力之感。
且不说淮阳王带的兵,正沿途一起向东推动,再往前,传闻另有甄远道的步队拦路。不得已,她们只好迂回一番,绕远朝南多走了一段,图个安稳。
没想到这边也不安生。
将屋内里里外外查抄一番,确认无虞后,苏解语的贴身丫环席笙摇了摇空空如也的茶壶,排闼道:“婢子去打些热水来,请蜜斯稍后半晌。”
但是还没来得及走,却见对方先停了脚步,立足在一棵老树下,止步不前,开口道了句:“单独莫倚弦,无穷江山,别时轻易见时难……鄙人原觉得操琴的是一名故交,却不想,竟是位女郎。多有失礼,还望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