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丰十六年秋,京都的漕运船埠一片繁忙,江苏帮的漕船已经全数卸了秋粮交差,漕工们正在将少帮主订购的京都特产顺次搬运上船,另有专职查验的漕工在对漕船做最后一轮的查验,筹办趁着气候晴好出发。
赵无咎的目光似刀片将柏十七高低打量一番,他明显坐着轮椅,要比柏十七矮了一截,但是目光却透着居高临下之意,极度令人不适。
究竟证明她还是太天真了,柏震霆脑回路非常,十三四岁就跟她同桌喝酒,以炼她的酒量,十五岁让亲信带着“儿子”去内里喝花酒,美其名曰:学会坐怀稳定。
柏震霆就当是她给本身挠痒痒:“老子挣下这么大师业,将来都是十七的,等她熟谙了帮务,将来还要做帮主。”
柏十七想到底层货舱里那满舱黑货就感觉头疼。
房间里只要伉俪二人,柏震霆涎着脸问苏氏:“不是我的儿子,莫非是别人的儿子?”引来苏氏一顿拳头。
柏十七指着摆布脸颊:“铁面忘我。”她描述初见的感受:“仿佛一言分歧就要被拖出去打板子的架式。不会在大理寺或者都察院任职吧?”职业病有点严峻,笑肌耐久休假,只剩了一种神采,就是俗称的面瘫。
赵子恒含含混糊:“……也差未几。”坐镇中军大帐,但有违律者拖出去军棍服侍,听起来跟柏十七所说也大差不离,都是打人板子嘛。
他宠孩子归宠,柏十七打小识文断字跟拳脚工夫却都式微下,又是出了名的聪明,请来教她的先生都夸她有过目不忘之能,教过一遍就会,唯独拳脚工夫弱气了些,没少被亲爹及帮内叔伯抓着熬炼,打斗打斗的本领也是节节降低。
那名漕工指指船上,赵子恒跳上马,将马缰扔给同业的舒长风,登上了江苏帮最大的一艘漕船,去顶层舱房挖还在睡懒觉的柏十七:“十七,快醒醒!”
那一年他方才将上任帮主拉下来,登上了帮主之位,对外宣称苏氏生了个带把的,还但愿苏氏能够再接再励,最好生他十七八个带把的小子,因而给刚出世的幼儿起名十七,寄予着他对柏门人丁畅旺的夸姣欲望。
柏十七拥着被子,把闯出去的不速之客轰出去以后,爬起来穿衣洗漱,万幸返来的时候没有解衣脱冠。
赵子恒避开她伸过来的光溜溜的脚丫子,还不忘在上面摸了一把:“你的脚如何比女人的还清秀?”差点被竹枕砸中面门破了相。
柏十七光荣这期间的酒精度数低,她这具身材本身酒量也好,十八岁就已经花名在外,有了很多红颜知己,兼之生的俊美,脱手豪阔,从不会拿妓子撒气,很受江苏一带的红牌花魁欢迎。
上一任帮主的儿子吃喝玩乐不成器,最后被他篡了权,连为老子助拳的本事都没有。
柏十七在江南很有几分豪侠之气,交游广漠,也算是有些见地,站在船面上看到赵子恒堂兄的马车,以及骑着高头大马,拱卫着马车的十几名保护,暗中测度赵子恒这位堂兄的家道约莫不俗,八成还是官爵之家。
赵子恒是个闲散纨绔,两人结识于姑苏的一艘画舫,为了抢一名画舫的红牌女人大打脱手,成果当然是从小到大身经百战的柏十七赢了,把人按着一顿暴揍,没想到不打不了解,竟然成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