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没有直接先去紫金山南麓,而是送她到了位于颐和路绝顶的一处别墅官邸中。汽车穿过卫兵站岗的大门,停在一个闹中取静、面积足有几个足球场大的花圃里。
奚松舟也望着她。
“我中学毕业后,就去县城女中教书了,加上畴前家中另有几亩薄田,度日不成题目。”
……
“我故乡处所小,女中统共也没几个门生,一缺教员,校长就拉我代课。幸亏中学教本简朴,勉强为之,贻笑风雅。”
上海到南京的下关站,车程将近十个小时。
孟兰亭一一作答。
“家道固然中落了,但日子还是能够安度的。夫人肩系家国,席不暇暖,兰亭不好无事空扰。”
当天早晨,九点多,火车到达南京的下关站。冯家司机兼卫兵,早已开车过来等在那边,同业的另有一个女仆。
“我不累。我也想早些见到伯父。”
她感到有点利诱。
奚松舟再三叮咛胡妈照顾好孟兰亭, 目光在她新剪的看起来极是清爽的短发上停了一停, 含笑点头,分开了,没有想到,约莫一个小时后,十点多的时候,孟兰亭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他打来的。
……
“夫人,孟蜜斯到了。”
孟兰亭只好伸谢:“又要费事奚先生您了。”
她笑着转向奚松舟:“我能这么快就找到孟家小mm,奚表叔你记一大功,明天的这句表叔,我叫的是心折口服。”
年关将到,南京又被定为都城,乘火车来往沪宁之间的人流极大,达官朱紫更是扎堆。奚松舟临时改了点,订不到包厢了,但甲等车厢的位置也是非常宽广豪华,茶台、餐点、咖啡吧,一应俱全,两人同座。
她说话的腔调,不紧不慢,声音降落,吐字清楚。
不管最后欲望能不能达成,也不算是白来一趟。
“上善若水,质真若渝”,是父亲给她姐弟起名的本意。
冯令仪微微点头,转头叮咛人,筹办出门。
奚松舟的这处居处四周清幽, 白日四周也少有人颠末, 环境极是温馨, 但孟兰亭虽落下了脚,心, 却始终落不下来。
奚松舟的父亲曾任中心银行行长,冯奚两家很熟,两人又是同年,说话天然随便。
冯令仪和孟兰亭同坐一车,半个小时后,汽车停在了南麓别墅里。她将孟兰亭带到二楼的书房。
冯令仪仿佛颇感兴趣。
“数学、博物、国文、英文、丹青、书法,除了体操课目,其他没有没教过的。”
但很快,她就抛开了疑虑。
“本来就该我主动去拜见冯伯父的。前两天到的时候,想着恰是年底,怕打搅了伯父,预备年后再作筹算。承蒙伯父邀约,还要八姐您亲身来,忸捏得很。我随时都便利。”
“你教的是甚么科目?”
“兰亭mm,你不会怪八姐怠慢吧?”
她决定顺势去见一面。
冯令仪再次笑了,点头,凝睇了她半晌,说:“你累吗?你从上海刚坐车到来,这会儿也不早了,本该让你先去歇息的。只是父亲晓得你明天会到,这会儿恐怕还在等着……”
冯家人如何这么快就晓得了她的动静?
奚松舟谛视着她:“好,那我就用了。感谢孟蜜斯的成全。”
孟兰亭看了一眼,发明是父亲归天前完成的一本关于西方微积分的翻译著作。当时家中已经有力付梓,最后还是周传授筹资,刻印成书,以作记念。当时不过发了几百册罢了。因为海内的大环境,包含大学在内,重文薄理,特别数学,投身者更是寥寥,成书以后,无声湮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