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如有诚意,不若跪下求我可好。”赵文华狠狠咬住了下唇,额间笼上了一层狠绝之色。她知邵长韫一贯清傲,怎会等闲就范,便有些有恃无恐起来。
赵文华闻言,眼眸一缩,喉间微微有些喘气起来。她轻舒了两口浊气,压下胸中的波澜澎湃,极力保持着本身面上的端庄神态。
“鄙人告别。”邵长韫抱拳见礼,轻声道。
赵文华神采恍然,狠狠咬住的下唇,牙印深深。她双眸之间渐次满盈了一层清浅水雾,隐于袖中的双手瑟瑟颤抖,不能自已。
赵文华缓缓出了长亭,凝睇着邵长韫打马远去的宽广官道,口中喃喃道:“风乍起,吹皱一潭静水。雨将至,惊乱一叶扁舟。”
“好。”邵长韫展眉一笑,未有一丝踌躇道。
赵文华勾唇轻笑,阖目不语。
“纵殒身碎骨,亦撑其生道。”邵长韫腔调果断道。
“那夫人此举何意,老奴倒是有些含混了。”陈嬷嬷不解道。
赵文华眸中掠过一丝狠绝,沉吟道:“此计并非万全,仍旧有失。邵国公才干远超于凡人,我与他正面比武本不是明智之举。唯有提早相扰,我手中的胜算才会更大。”
邵长韫双目灼灼如灿星,让赵文华顿感本身无所遁形。她身子蓦地一颤,脚下倏然卸力,不自发地退后一步,涩然问道:“若天之将倾,山岳崩倒,大地陷落呢?”
“看来夫人势在必得了。”邵长韫缓缓起家,慨叹道。
“夫人在说甚么?”一个婆子从远处快步走来,见赵文华神采端凝,喃喃自语,便搭言道。
“吾即为其之巨树,必挡天之风雨。”邵长韫缓缓立起家子,举头相对,双眸开阔示之。
赵文华收了唇角笑意,面色甚是寂然,一字一顿地缓缓说道:“渊哥哥当真想叫mm罢手?”
“二mm,爱mm。一字之差,倒是我当代难以超越的鸿沟。当年是我一时情痴,错付了半世韶华。但本日,吾为母,方为人。”赵文华阖目掩下眸中翻卷情思,喃喃说道。
“好,怎个求法?还望夫人明示。”邵长韫未见一丝踌躇,朗声道。
邵长韫思及此处,不由郁郁一笑道:“夫人明知此举不成为之,却又如此相告,当真让鄙人深陷两难之境。”
邵长韫面色出现一丝苦涩,他伴龙日久,怎会不知这宫中端方。圣上万寿华诞,凡驻京官员权贵,皆要照顾身有品级的家眷入宫朝贺,恭祝当今圣上万岁千秋。
“是啊,风雨将至,我们也该回了。”赵文华轻叹一声道,抬手扶了陈嬷嬷手臂。
本来,这婆子原是赵文华的奶嬷嬷陈氏。因暮年得了赵文华的叮嘱,这才埋没于定国公府内做了个低等的扫地婆子。亦亏这婆子机警,多年来竟是未叫旁人瞧出端倪来。一时差事毕了,前几日才回到了赵文华跟前服侍。
现在且说邵长韫听赵文华出言相阻,行动微顿。他回身望着赵文华,面下水波不兴道:“敢问夫人另有何叮咛?”
邵长韫神采端凝,腔调更加当真地反问道:“信如何,不信又如何?”
“你,你怎能……”
“夫人客气了,老奴那里当得起。”那婆子抿嘴一笑,眼角皱成了一朵菊花,躬身笑道。
陈嬷嬷上前一步,替赵文华笼上大氅上的帽兜,轻声说道:“夫人,目睹这天色就要落雨了。我们先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