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婆子见入目之景万分眼熟,又寻机问道:“这位老姐姐,敢问这是要往哪处去?”
汪婆子笑得更加开了花道:“倒是承老姐姐吉言了。”
世人一起无声,沉默跟着两人徐行而行。剪昔低垂着头,紧跟在世人身后,仿佛一座精雕的木偶瓷人儿。只要她掌间深深的指甲掐痕,在冷静地诉说着她现在内心的风起云涌。
汪婆子见有人来问,忙从人群中转了出来,上前握了那婆子的手,笑道:“恰是婆子,倒是有劳这位老姐姐在这里等着,可真是婆子的罪恶哟。一点子意义,老姐姐且收着润润舌。”
现在且说那马车在襄国公府的一处偏门停了,汪婆子指引着世人依序下了马车。自有旁人引着一众轿马停至了旁处,唯恐挡了此处行路。
“唉,这官方有官方的趣儿呢。我整日困在这府里,但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妈妈说的那些官方故事,倒是听着更得趣儿。妈妈且坐着,我们好好的说会子话。”
赵文华才用过早餐,正坐在西次间里与丫环们闲话,一见汪妈妈来了,面上笑道:“妈妈但是来的好早。好久未曾见了,快过来坐下歇歇。”
赵文华未曾搭言,只随便挥挥手,便有一个小丫头上前,脆生生地回道:“回夫人的话,已有五个女人掌不住暑气,奴婢业已领到旁处安息去了。”
汪婆子知这深宅大院中端方很多,遂赔笑道:“这群小蹄子们端方浅,没得招人厌。如果有甚么不敷之处,有劳女人多看顾些。”
赵文华见汪婆子不肯坐,又谦让了半晌。汪婆子拗她不过,也只得依言侧身坐下,却不也敢实在坐实,只堪堪着了半个凳面,倒更像是原地扎马步普通。
才及荣寿院门口,那守门婆子便躬身退下,又换了一个年青丫环畴前带路。剪昔仓促地抬眸瞥了眼身前华丽的垂花门儿,长舒了一口浊气,跟着世人入了这一方六合。剪昔一行人沿着院中十字青石甬路一起上前,转过当中穿堂,又入了一进小院,方才见了那赵文华所处正堂。
汪婆子闻言,心中倒是格登一声。她出去很久,这赵夫人话里话外却未曾提起外间的那些丫环。现在听这话中意义,倒像是要长谈一番的模样。汪婆子虽说也是八面小巧的人儿,可一见此景,倒是更加摸不准赵文华何意。汪婆子生恐坏了自家主子交代的差事,心下惴惴,更加不敢坐下。
那年青丫环轻声一笑,打趣道:“瞧汪妈妈这话说的,难不成这院里有老虎不是。妈妈尽管放心,夫人那处自有章程。”
赵文华随便瞥了汪婆子一眼,笑道:“既这般,我们便出去瞧瞧罢。”
汪婆子背脊顿时挺得溜直,腔调奉承道:“那里那里,夫人肯给她们立端方,是她们本身个儿的造化,婆子内心欢畅还来不及,又那里会想别的。”
汪婆子轻声应了一嘴,便躬身跟着那年青丫环入了内间。当中也不敢随便昂首四周乱瞧,端方二字遵的足足的。
汪婆子深知这高门大户间的潜端方,也不等那守门婆子说完,又塞在她手中,笑道:“不值甚么,不过就是见不得老姐姐辛苦罢了。”
那守门婆子在府里没甚么脸面,平素里也吃不着油水,见汪婆子如此知事,便也顺势收了下来,面上的笑意也更加奉承起来。她一边引着世人入内,一边笑道:“倒是多谢汪妈妈了,汪妈妈与诸位女人且随我来,内里早便传下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