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茶饮精贵,只要上层人等能享。那佳构好茶大多从巴蜀地区长途运来,哪是浅显人所吃得起。即便是这王城当中,这茶也是少数人的消遣。
正月的北风仍然吹得萧瑟,不知是这酷寒的气候还是克日的民气惶惑,洛邑街头人头稀落。想那平王数百年前迁都定鼎洛邑,以定中而运营四方,当年洛邑是车水马龙,热烈鼓噪。可现在这繁华的气象已是不显。大周光辉耸峙百年后,日渐冷落。
这一日辛文子想到洛邑来面见周王,碰碰运气。谁知他到了这王城王宫前,因为这几日有叛军压境,王宫防备森严,他又那里进得了王宫。那王宫外保卫见他一身脏衣破袍,就把他撵了出去。
辛文子听他们说到秦、晋都来勤王,心想,传闻师兄陈完下山后在晋国被拜为将帅,不知师兄是否也来了。辛文子不由听得细心一些。
宋国人摇了点头道:“唉,这王上确切昏了头了,现在朝廷哪另有甚么号令力可言,我看刚才那儿歌可真要灵验了。”这时店外一队巡查官兵列队而过,四人当即噤声不言。店伙此时来给四人掺满热水,道了一声:“四位客长,请慢用。”
中间一个齐国口音的商客道:“这位兄弟说得不错,早几月那皮货还卖得甚好,可谁知碰上那王子颓造反,我那批货可比你多了很多,现在这货堆在城中运不出去,可将我害苦了。”顿时四人轮番叫苦不迭,生恐落于人后。
辛文子在中间一向听着,却没有答话,此时却感慨这一起到洛邑的路上,公然是哀鸿遍野,民不聊生,心中叹了一口气。
店伙看他一个穷相师,也不晓得有没有银两,随便端了一碗冷水给他,也不号召。辛文子笑了笑,却不计算,端起碗来就喝。
辛文子听了也是悄悄点头,心想这周王如此昏庸贪婪,也难怪万众离心,四周要造反了。
此时店外北风夹雪,掌柜的在堂上生了一堆大火吸引众客。店门外恰好是洛邑主道,商客还算很多,客人不竭涌了出去取暖,不一会堂中就坐满了人。厥后实在没有座,掌柜的费经心机,在辛文子中间拼了一桌围坐了四人。那四人东一句西一句天南地北的侃着闲话,听着是外埠口音,显是路过商贾。
见开了话匣子,桌边别的一个越国口音的商客说道:“谁说不是呢,那日我带了货色返回,谁知货色运不出去,这趟看来要亏空罗。”那宋国人问道:“你从哪条路带货的?”越国人道:“东道不是封了嘛,我深思着走晋国那条官道出去,谁知刚一过河,又碰到晋国人勤王封道,总不能翻山越岭吧。”
沉闷半响,见官兵走远,那鲁国人才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说现在这世道,到底还能到那里去算是稳定。就我那商行,这几年来年年亏损,再不寻个好场合,我看只要下乡种地去了。”齐国人笑道:“你觉得种地还是个好谋生?我一起过来,看那哪处又不是战事连连,那农家地里那里等得出来半颗粟子。”
宋国口音男人道:“你怕甚么,现在又不是厉王的时候连话都不能说。大家都在群情呢,那人现在自个儿都顾不上,那里有闲空来管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说完用手往上指了指。那鲁国人道:“说的也是,这现在的世道,也不晓得要怎生窜改,倒苦了我们这些商户。”说完摇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