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罃常在栎阳,那里会不熟谙黑水的阵仗,就算不熟谙黑水的车队,也得识得铁鹰骑士。
公子罃望着逐步远去的黑水车队,眼神有些庞大,心中五味杂陈。
方队簇拥着一辆轺车,那车围黑幡卷舒,车辕镶金,车舆镀银,豪华非常,一望便知那车中所载之人非富即贵。
午后,栎阳城中下起了零零散星的细雨,虽不甚大,但一片浓云高压,使此时的栎阳东门更显阴暗之色。
公子罃昂首看去,但见那貌美的女人眸若银河,只是绝美得空的脸上倒是模糊闪着一股冷傲之气,这份傲气与她眉宇间的美丽仿佛非常不应时宜。
黑水马队再次行进,从公子罃身边缓缓略过。
公子罃身边亲信是个疆场副将,少回都城,只知将军不知君,那里将这些人看在眼里,大怒道:“尔等大胆,这是大将军坐骑,还不让道!”
那侍卫见状,只是招一招手,顿时前排数十名铁鹰骑士当即逼了上来,围住公子罃几人。
秦国宫殿在各国当中,并不算豪华。但见数座雕木红瓦的大殿修建耸峙,百间屋宇森森占了数石亩,也算宏伟。
黑水的扈从中均是跟从她多年之人,不管黑水在此处的雨中站立多久,也无一人敢有半点劝止之意。
黑水跨入太庙正门,扈从晓得端方,无一人敢跟了出来,只是将门封闭,留了黑水一人在内,其别人等只能在门口等待。
东街街道狭小,没法遁藏,两队人马均是停了下来。
细雨仍然淅淅沥沥,打在水池里断残疲劳的荷叶上沙沙作响。朔风催送着她面前一汪碧池,愁波波纹,好似黑水此时表情的注脚。
黑水像是没有闻声,望着一根枯树,两眼茫然,没有理睬。
黑水见了眉头一扬,似笑非笑,也不再言语,纤手一挥,将窗纱放下,不再理睬于他。
黑水微微一笑,说道:“大将军话说得倒是标致。就是不知大将军这赴了几场宴后,另有没有闲暇赴一赴我的宴请。”
当值卫士长,见黑水车队盈盈而来,哪有认不出的事理,当即带领世人,跪迎两旁,不敢禁止。
那队人马闪出一名侍卫,对着公子罃方向大声喝道:“火线闲杂人等速速避开,误了尊上路程,十个脑袋也不敷砍的。”
黑水在一处湖边拱桥旁停了下来,望着水池里的碧水,那碧绿池中片片落空绿色光彩的荷叶,印在她如一泓秋水的眼中,更显幽幽之态,黑水的眼眸中竟然显出一丝柔情。
公子罃此次到太师府赴宴,并未着将军甲胄,所带从人也是轻装便服。
黑水芊芊脚步,仪态文雅的步过大殿,到那后庭当中。那后庭广大,绿草红花,间有偌大的水池。但见那后庭花圃廊回盘曲,粉墙黛瓦,竟似江南园林般的景色。
公子罃从人卫士也是刀剑在手,与对方瞋目而视,两边顿时刀剑出鞘,相互对持不下。
公子罃脸上一红,心道这黑水公然短长,在栎阳城中,黑冰台的眼线可谓是无处不在。
黑水仍旧像似底子没有听到,无动于衷。众扈从呆立半响,肃立在旁,均不知如何是好。
公子罃淡然说了一句套话:“小小功绩,何足挂齿。这逢战必胜,全都仰仗君上的恩德,我们这些当臣子的不敢贪天之功。”
公子罃听了心中一跳,不知如何应对,这承诺也不是,不承诺也不是,迟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