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会宫婢再次送来鸡汤,明德帝看着湛莲喝了,彼时陈太医过来,隔着纱幔为湛莲把了脉,听了好半晌没查出个病症来,天子见老太医竟然看了这么久还不能确诊,一时觉得又是甚么疑问杂症,神采顿时就掉了下来。
湛莲眨眨眼,“哥哥是万岁,只活百岁是不是太少了些?”
陈太医见天子不豫愈发严峻,他颤巍巍收了手,好轻易说道:“朱紫身子安康,并无大碍,只是气脉尚浅,往时多多重视便可。”
湛煊将她的小嘴拧了一把。
湛莲道:“我正抄着经,本想放着冷一冷,谁知却忘了。”
湛莲作势拿起镶金边的瓷勺,正要往碗里舀却被湛煊禁止,“汤都冷了还喝甚么,先换一碗热的来再喝。”
“我也学秦秀士,到外头伴驾。”这秦秀士其貌不扬,原是因才德兼备选进宫做了女官,天子赏识她博学多才,便留了她在御书房中服侍,还将她嫁与了前廷带刀领军叶禄为妻。
泰来斋外已有很多臣子等在门口,见天子来了忙屈膝下跪。天子领着湛莲进了书房,让她去西内堂坐着,要看书挥墨都随了她去。
湛煊皱眉,“你怎地没喝鸡汤?”
“哥哥别恼,我这就喝。”
“没有,没有,身材好着呢,不咳也不喘,哪儿都没疾病。”
湛莲恍然大悟,“你是说我的身子比不得那些能挑起扁担的妇人?”前次放鹞子,她亲眼瞥见一个农妇前后挑着两大筐白萝卜,可让她大吃了一惊。
“朕是想看看这里头有没有你带着好的宝贝。”皇宫藏宝阁中是收着一些开光通灵的法器,固然这些法器件件代价连城,他却不知哪一件合适莲花儿佩带,如果能收魂压魄那便最好不过,只是万一法器通达将莲花儿的灵魂弹出全雅怜体外,那他肠子悔青了也于事无补。
湛煊眉宇间川字未去,湛莲晓得自她病后,哥哥一向把她当作一碰即碎的瓷娃娃,每日都变着体例想令她身子好转。这会儿怕是一朝被蛇咬了还未缓过神来。
“气脉尚浅?如何个浅法?如何个治法?”天子立即问。
湛煊见她抄得认当真真,半字没有草率,不免骤升暖意。她以往那般偷懒,从不肯多写一个字的,现在心中有佛,为了他与太妃,也能静下心来抄这古板有趣的经籍,怎能不令他打动?
“宫里头的藏宝。”
“我好端端的,你叫陈太医来做甚么?”
“我今后会多重视,尽量多走动走动。”听他这话,湛莲不安预感更甚,她谨慎翼翼地打保票。
“你忘了,奴婢们也不晓得提示么?”湛煊不悦更甚,扬声就想叫人出去领罚,湛莲忙制止了他,“提示了,是我没在乎罢了,别又怪别人。”
湛煊点头,“你乖乖儿,朕未几时便出去陪你。”
“朕有你这份心便够了,你不必勉强。”
湛莲在里间当真抄经,倒也安闲,反而是天子留在里头服侍的宫婢,见她一脸安闲,倒是有些古怪了。瞧这落拓得意的全四蜜斯,莫非觉得陛下是来叫她做客的不成?
“这……哈哈,哈哈。”
挥退了厥后只会哈哈的陈太医,明德帝搓着下巴深思了好久,湛莲见哥哥那当真的模样,忽地有些不好的预感。
“那敢情好。”
湛煊当真与朝臣商讨设置水利局一事,临时交代下去,挥退了众臣,连口茶都没喝,大步往西内堂走去。秦才报酬主子清算桌上什物,目睹天家去寻那孟夫人,聪明的脑袋也想不通透了,清楚那日召孟夫人来时,陛下还冷冷酷淡,怎地孟夫人只吃了一碗鸡蛋羹,陛下就态度陡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