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莲低头,摘了一枝金菊,“你、结婚的日子定下了么?”
幸而蕊儿将她推醒,“殿下,殿下!”
下午,湛莲一向恹恹地躺着,半梦半醒,脑筋里时而是孟光野的脸,时而是三哥哥的脸,时而是父皇的脸,竟又变了孟光涛的脸。
喜芳急步上前来,不失周道地逐客。
湛莲掉入了怅惘的泥泞当中。
孟光野凝睇着她,缓缓点了点头。
苗女人虽固执自主,但她配不上孟光野。湛莲觉着心儿刺刺地疼。
黄家女人倒惊奇了,见过黄子杰打人,还从未见过黄子杰扶人。
大妮儿转头看看娘亲,咬唇又看看哥哥跑远的背影。
发热的胸膛被这一句话浇了透心凉,孟光野喉结转动,好半晌才挤出三个字,“定下了。”
“殿下梦魇了,快拿热帕子来,再倒杯热茶来。”
疑团一个接一个,让湛莲倍感难过,她与三哥哥不是兄妹……
喜芳见主子来了迎了上去,正堂内的黄家人自也瞥见了公主府的仆人,他们全都神采一变,黄子杰立即住了嘴。
白头到老,至死方渝。孟光野苦笑一声,咽下喉中苦涩滋味。时至本日,他方知这八字情深似海,令媛难求。
“殿下好些了么?保宁侯夫人领着二蜜斯与三蜜斯的母亲来了。”
湛莲猛地昂首,“这般急?”
喜芳担忧地看着主子,昨日自宫中返来,主子一向闷闷不乐,不知陛下究竟与她说了甚么。
湛莲也如顺和般,每到一处有牌匾的亭台楼阁,皆会奉告孟光野是天子亲笔,她三哥哥的书法非常超脱萧洒,她自是有荣兴焉。
孟光野闻言揭盖品了一口,稍作回味,道:“此茶虽苦,却苦中有甘,甚好。”
“你、那你便去与她结婚罢,我祝贺你们白头到老,至死方渝。”
孟光野点头告别,回身便走。
唯有老夫人还刹不住,湛莲上前扶了外祖母,其他人等全都跪了下来,黄子杰也跟着下跪。
大妮儿心下一松,转头跑去找黄子杰去了。
喜芳大要淡然,实则心急如焚。主子清楚已被天家亲了嘴儿,不已是笃定了要进宫侍驾的么,这还与孟家二爷相见,眉来眼去,如果被天家晓得了怎生得了?
顺安的到来打断了湛莲愈发低迷的心机,她打起精力接过一看,娇颜微怔。
那她究竟是母妃与何人所生?为何诞于皇宫,父皇为何不知?
“你娘才操行不佳!”黄子杰大呼,眼里又盈满泪水。
孟光野见她气色红润,便知所言不虚,悄悄点了点头,带些欣喜道:“那就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