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静贵太妃下了早课，去乾坤宫请了安的皇后等人已候在宁安宫正殿，等着给她存候。太妃一如既往，驯良地让众嫔妃坐了，对洪姑姑说了两句，转转头对皇后老调重提，“哀家早已说过，你们不必日日过来存候，哀家晓得你们这份情意，哀家已经很满足了。”
全皇后抚着肚子渐渐走着，“是福是祸，现在还拿不准。”
太妃道：“你们那里会扰了哀家上课，不过哀家怕你们日日过来费事。”
她不免猎奇，寻了机遇问洪姑姑，洪姑姑道：“这是太妃为与永乐公主祈福设的，自永乐公主薨，太妃这法事从未间断过。”
湛莲心有迷惑，一时却也不能问出口。
又是全雅怜！“太妃要她长伴身侧？”
湛莲点头应是。
御驾已进了宫殿，湛莲等人在正殿门前下跪接驾，明德帝看也不看跪下之人，径直跨入大殿。
湛莲陪着太妃用了早茶，与她在侧殿说了会话。淑静太妃是她的生母，她爱听甚么，不爱听甚么，湛莲自是了如指掌，她一面与太妃闲话，一面还能分神于方才的存候上。
洪姑将经文拿来，双手呈奉天子面前，天子不接。
全雅怜的字，竟然与莲花儿的字一模一样！
“这是国子史史丞的新妇孟氏，本来的全四蜜斯，你们大抵都熟谙罢？”太妃笑着偏头看看全皇后，又看看底下的德妃等人。
待湛莲再入偏殿时，太妃与天子已坐在榻上喝茶了。
“太妃，她是臣妾的远亲mm，臣妾哪有不熟谙的事理？”全皇后强笑道。
待湛莲拜别，太妃亲身为天子斟一杯茶，略带悔怨道：“这事儿怪我，没有早些与陛下提及此事。”
世人都等着太妃发话，正襟端坐屏气凝神。
洪姑姑出去了又返来，将湛莲一齐带进了正殿。
皇后笑道：“如果我等扰了太妃清修，臣妾便不敢来了。”
一提全雅怜手抄经文，明德帝的心就莫名凉透了。他也不知自个儿在期盼甚么，总之突地绝望到了极致。
好久不提起永乐，一思仍让淑静太妃湿了眼眶，她以帕抹抹眼泪，继而道：“只是我想着当初永乐保了全四丫头，大略是谅解了她，何况是隔多年，当初的刁蛮蜜斯也是会变的，你瞧，这不是全丫头日日誊写佛经，写得工工致整，字字清秀。洪姑，将刚才全丫头呈上来的经文拿来给圣上过目。”
湛莲起家时无法地偷瞄了天子一眼，只求他早日放下成见，不然他二人要何时才气相认？
天子饮尽佳茗，只觉比平常更苦。
太妃吃完茶，又要进佛堂。湛莲略为不解，母妃实在是个爱热烈的性子，当初研习佛法不过是怀想和敬皇太后罢了，平常只习迟早两堂课，平时并不着素衣，现在怎地这般虔诚了？
“这……好似是淑静太妃今儿召进宫里伴随的全雅怜。”
明德帝眉头舒展。
太妃见天子神采不豫，暗道低估了他对全四蜜斯的仇恨之情，她打了一句圆场，让湛莲临时退下。
“只是有主子在四周瞥见了一个眼熟的女子，未着宫服，像是自宫外出去的。”
二人又说了会话，太妃正要午歇一会，却听得御驾到了。
太妃捻着佛珠淡淡一笑。
幸而太妃赶紧止住，“天家这是错怪她了，她原是有你的旨，故而不敢在你面前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