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外头一阵狼籍迭起的脚步声,平南王人未到,怒喝声先闻,“王妃,您莫要欺人太过!”
湛莲冷哼一声,仰着下巴道:“归正你识人不清,把假货当作宝,我不睬你。”
二妾震惊不已。本身这主母常日里多么冷傲矜贵她们再晓得不过了,何尝见过她这副卸下心防的姿势?她即便在爷面前也未曾这般小鸟依人。
杜谷香却不叫她过来,“我现在有一事要你帮手,你帮是不帮?”
湛莲道:“你这是发哪门子的邪气,连药也不喝?”
“你还不识情滋味,你不明白,归正你现在也是公主,天家将来定会替你找个快意郎君,你也不必晓得这些。”
这大略是二人奉侍主母喝药最顺畅的一回了,阿柒杨柳感激地看了湛莲一眼,端着空碗又退下了。
二人捧着药汤与漱口的茶水跟奴婢们碎步而入,一昂首却瞥见了一副古怪的气象。
这极类似的神态与语气,让杜谷香瞪着大眼如遭雷击。
两个妾室震惊归震惊,事儿却不敢懒惰,她们将药汤送至杜谷香面前,和顺下跪高举于顶。杜谷香却仍如方才普通视若无睹。
湛莲眨眨眼,她与三哥哥即将成为伉俪,连那羞人的事儿也弄了多回,怎地还叫不识情滋味?固然后宫嫔妃多了不免勾心斗角,但现在皇室直系子嗣残落,如果为了三哥哥的子嗣丰盈,她还是情愿替三哥哥纳几个贤惠的妃子,为他多诞皇子。
“但若郡王那伉俪的情分转到了下人身上,我又何如是好?”杜谷香原不肯提,却忍不住辩驳。
“康乐公主?”湛烨对别的客非常惊奇,见二人肩并肩密切坐着更加惊奇。
不出一日,平南王妃便定了日子来公主府。
“郡王爷。”湛莲起家,与王府仆人见礼。
湛莲见她们的眼神便知她们心中是否设法。这阿香常日里狷介惯了,虽是个面冷心热的主儿,但少有人体味她这性子。她这会儿大略也是见她还活着上过分欢乐了,不然在旁人面前也定是端着的。
“如何讲?”莫非她是被妾室欺负了?
“你既承诺了,那就不能忏悔。”
湛烨吃惊不小。杜谷香向来就没给他的妾室一个好神采,不但打压得死死的,还常把她们当奴婢使唤,她今儿竟如此和色彩悦色,还情愿抬人,莫非天是要下红雨了?
杜谷香跟着湛莲站了起来,双眼睇向背面赶出去似是劝止的两个妾室,用心问道:“王爷,这是如何了,为何来妾身这儿肝火冲冲?”
半晌,湛莲突地站起来,“我走了。”
“这有甚么求不求的,我承诺你便是。”
“好,那你明儿下一张帖子过王府来,聘请我去公主府小住。”
湛莲满心高兴地等候着杜谷香的到来,谁知她下轿的第一句话,倒是问道:“你要当皇后了?”
才从外头返来的湛烨才换了衣裳,绕过来看看老婆的病情如何,一踏进院子就见杨柳立在门外垂泪,阿柒在一旁安慰,他一问才知是自家夫人又做了功德,这回竟将滚烫的热茶砸在杨柳身上,他看那胸前已然红肿起了水泡,顿时怒不成遏,不想竟有外客。
湛烨说罢就要分开,杜谷香却叫住他,“王爷,妾身晓得了,王爷是为杨柳的事情而来,说来这事儿的确是妾身的不是,无端地就发了火气,累得王爷您大发脾气。妾身这就叫大夫来替她看看,待她好了,妾身再将她抬为侧妃,只当是给您赔罪了,您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