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送的九门卫的衙役只想着赶路,此时见到谢少保停马亲身铺毡子,脸上有些担待不住,仓猝抢上来帮着铺满。无法暴风送雨,刚扑上去,乌黑的油布又被雨帘卷了角去。衙役非常不耐,囔囔道:“死人还打伞,真是倒霉。”
连曜想想道:“我们一起尝尝。”说着两人运起工铲,向壁上发力凿去。合力之下,精诚所见,只听得噗的一声,一股灰沙直扑过来,竟凿出了指甲大的洞悉。
又取了凿子,凿去周边的土层,世人按序钻了孔洞,爬进上一层坑道。此道做的有些讲究,全道沿着暗黑花岗石凿成,能容半小我通过,有些暗潮沿着石壁清澈涌出,寒凉起来,大师此时竟不由打了个寒噤。
连曜不解,望向舒七。舒七嘿嘿干笑,解释道:“黑话,达子的意义是,探到旁的盗坑,我们借用其道。”
不知过了多久,达哥俄然做了个停的手势,大师望向他。只见达哥敲敲左边的土层,又敲敲右边的土层,笑了。“剩下的道得借用前辈的工夫了。”
正筹议着,一道橙光射过来,大师昂首,见舒七也打着马灯集合返来,只听舒七道:“此处不是前辈的工夫,是当年采石场伙夫留下的矿道,沿此道十丈,绝顶就是涵洞!”
想到此处狠狠催到:“从速上路。”手掌却万般不舍抚上了棺盖木沿。
只见车帘子被撩开,一名灰衣妇人端坐车中,手持佛珠,但目光凌厉至极,扫了扫谢睿的脸。谢睿从未见灰衣妇人如此峻厉,竟被扫的有些尴尬。
达哥点点头,自言自语道,“此处做坟场已久,同业动手的也多,只不过不晓得这坑挖的如何。”说着低头在布袋中找出一截柴炭,悄悄又在壁上各处敲打,又贴上耳朵听声儿,反响时而降落,时而清脆,时而闷沉。达哥细心辨析,最后肯定一处,用柴炭头画上巴掌大的圈。
又反转了手上的工铲,用柄端的尖锤砸去黑圈处。无法几下之下,并不见开,不由皱眉道:“坑道健壮,就是砸不开。”
雨水垂垂淹没了门路,管道两旁的大树被暴风吹得东倒西歪,六合只见浑沌一片。车马的路程在泥水中慢下来,最后只剩挪移的工夫。谢睿冷冷扫了一眼中间的马车,车帘禁闭,沉默的仿佛融入这六合中。
谢睿道:“那带这些军人陪我又是何解?”灰衣妇民气疼叹了口气,道:“睿儿,你别恼了姆妈,我只是出来走一遭,并无他意。你现在还是行着公事,我也不拦,看我带了你一处的份上,容我陪你一程。这点子心机,你也不准?”
正在这时,前面官道上追上来数十骑人马,哗哗啦啦就围住了送葬的步队。中间一架讲求的马车逼停了谢睿的马。
**********
连曜跟着舒七半爬进坑道,高低打量了过程,问道:“通了多少?”为首的壮汉答道:“十码半,还差五码,雨水大,土松垮,下铲艰巨些,怕塌了。”嘴上答道,手上却加快了的工铲下铲的速率。
土一铲子一铲子传出去,雨水又混着泥水倒灌出去,半人高的坑道中的几盏马灯打着微微的亮光,橙黄的灯花照着几名壮汉被泥糊住了的脸。
谢睿冷冷问道:“风大雨大,姆妈从未分开过佛堂,这么急赶着出城倒是要去那里。”灰衣妇人微浅笑道:“睿儿,你的心善,姆妈心疼你,怕你行差踏错,特地过来陪你这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