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远愣了一愣,觉得庞羲没有听明白,又问道:“却不知详细在宕渠县中哪一处?军务不能担搁,如果庞府君已经肯定了地点,我等下午就去看一看。”
两边在路中酬酢几句,庞羲唤了一名部下折返宕渠城中,为驻扎在南边山口的荆州军筹办肉食和别的补给,本身带着雷远等人往城中的县寺落脚。
毕竟雷远等部前来巴西郡,是刘季玉与玄德公明白商定之事,不容别人推三阻四。现在看来,庞羲对此起码没有较着的敌意,这就充足了。
甘宁嘿嘿地笑道:“能有甚么大事?就算有事,我们两千精锐在此,也替刘益州剿平了。”
雷远只见庞羲身材不高,面庞黑瘦,脸上满是皱纹,仿佛年纪不轻了。他黑衣高冠,腰间不佩长剑,而悬了一柄环首刀。看得出来,他虽是文官出身,但因为耐久身处于兵火战乱之境,颇经兵马,不免带了几分武风。他身后的扈从汉蛮皆有,上高低下打量着己方,眼神中透着猎奇。
这时候天气尚早,雷远号令当场驻扎,在靠近宕渠的山口处布设营地。而雷远留下冯习、雷澄领兵,本人带着简雍、甘宁、李异和从骑数十,向宕渠城方向驰去。
在前去宕渠的路上,雷远、简雍和甘宁三人就曾商讨,此番带来两千人马都是精锐,军事上应当不会等闲处于益州处所权势的下风。但两千人要用饭、要驻扎,要拿到足额的粮秣物质,还要养兵练习、分别防区,这都得与庞羲相同调和。
庞羲道:“就在宕渠。”
一起上举目所见,农田、村庄、溪流、林木瓜代,正逢春夏草木富强之际,面前碧绿如海,农夫星星点点,繁忙此中。较之于荆州,仿佛确切人丁繁密些。而地步间更有水沟脉散、疆里绮错,种的乃是水稻。
庞羲在主位,客位是雷远、简雍、甘宁、李异,另一侧本来空着,厥后有个来宾模样的人仓促落座。此人约莫三十出头年纪,个子不高,体格肥胖与简雍相仿。他对着雷远等人只微微拱手表示,也不通名报姓,连带着对庞羲也不太恭敬的模样。
庞羲瞥了甘宁一眼,又向李异举杯表示,不紧不慢隧道:“恐怕在刘益州眼中,你我等辈集合一处,才是大事吧。”
雷远心中“格登”一跳,面上神采稳定,略微低头深思。
毕竟此前简雍几番深切巴西郡,与庞羲只谈些不着边沿的亲睦言辞,哪怕有几分摸索,也都藏在深深水面之下,两边都一触即退。现在真要从庞羲手中挖出实际好处,恐怕并非易事。
甘宁和李异神采变幻,半晌才举杯应和,三人共饮一杯。
庞羲拿着酒盏,沉声答话。他是真正的河南世族出身,一口雒阳正音比谁都标准:“宕渠周边,临时并无大事。汉中的景象,我不知也。”
就如面前的庞羲,此前玄德公遣使结好,他当然殷勤相待。可一旦传来曹公降伏张鲁,以兵马进驻汉中的动静,他立即就退避三舍,把益州的地盘交给曹刘两家争衡,本身毫不插手其间。
一行人来到县寺后堂,仆人们摆上宴席,主客各自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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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雍也是简傲跌宕,不为权势所屈的人;但此人与简雍的纵适天然分歧,举止间带着一股几近敌意的刚烈不平之气,仿佛也涓滴不加以粉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