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笃嘲笑道:“他们是不是傻?这些人到了汉中,莫非不是垫刀头的命吗?”
狐笃大惊失容:“这小子来此做甚?他想死吗?”
句扶点头道:“现在玄德公入蜀之事箭在弦上,益州表里,莫不屏息以待,恐怕只要刘季玉和身边的幸近之臣们还不明以是。这类局面,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我句孝兴须不是傻子,不至于做螳臂拦车的傻事。只是……”
句扶毕竟不会把精力放在一个小小的汉化賨人身上,既然这事儿办不成,也就算了。谁能想到,何平借着曹军大将徐晃南下的机遇,竟然摇身一变,成了曹军中的校尉,传闻现在在汉中端庄拥有千余蛮兵,颇受重用?
当时而论,人与人来往所信赖的,第一是亲缘、婚娅干系,其次便是同亲干系。毕竟当时信息通报迟缓,人与人之间难以相互体味,哪怕是上下级干系这类归入君臣附属的,说到可托可靠,毕竟不及相互知根知底的同亲。而同亲和同亲之间的拜托,非到万不得已,也不能等闲回绝。
本来这两人,竟都熟谙何平。
狐笃在街旁来回走了两圈:“你来我家细谈。”
句扶急道:“轻声!轻声!”
但是因为前任汉昌长程畿狠恶反对,其事遂寝,句扶的保举也只能不了了之。毕竟这是汉家的天下,一个賨人想要出身,不是那么轻易的事。近年来诸多賨人部落呼应米贼,更加剧了汉家政权对他们的疑虑。
句扶感喟道:“德信,他们留在巴西郡,莫非就不是垫刀头的命?”
狐笃皱眉:“何平是谁?”
但是狐笃却不明白,雷远此番出巡汉昌,句扶作为守城有功之人,竟然遁辞出外,避而不见。这是为何?
巴西郡的统领范围群山连绵,户口相对甚少,用以支撑郡府的资本,不过是阆中彭池大泽的灌溉、南充国的盐和宕渠、汉昌等地的铁。句氏便节制汉昌本地的铁矿开采、冶炼,经济气力很强,又具有铁官徒的武力。
狐笃、句扶固然出身汉家大族,也晓得有何平这么个年青无能的賨人。此中句扶与何平有过宗族事件上的来往,此前巴西太守庞羲企图招募宕渠、汉昌等地的賨报酬兵,句扶便成心保举何平。
“这有甚么别离?”狐笃愣了一愣,神采有些警戒:“莫非孝兴有他意乎?”
“传闻,因为徐晃疆场重伤不能理事的原因,曹公所属的益州刺史赵俨,比来重用巴、賨蛮夷军将。为了确保他们的虔诚,已经承诺他们迁徙部民至汉中的平原地带定居,招引部众数量多的,另有列侯之封。以是不但何平,就连杜濩、袁约之流,也在预备迁徙部民。”
听得狐笃发问,句扶答道:“此前徐晃败退的太快,何平领军断后,说是缓缓而退,实在非常狼狈,除了本部以外,宗族人丁全都未能跟班。那一日他们颠末汉昌境内时,我们还去探看过,若非自家兵力不敷,本来还筹算斜刺里杀他们个措手不及的。”
面前此人,身材高壮,虎背熊腰,满面虬髯如铁,恰是汉昌县尉句扶,字孝兴。
这一声嚷得未免太响,半条街都被轰动了,路人纷繁侧目。
“只是甚么?”狐笃顿足道:“孝兴莫非信不过我?为何如此吞吞吐吐?”
巴西多山,环境闭塞,处所上的人物活动甚少,不管汉人、巴人、还是賨人宗族,常常都在本地安身多年,相互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