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先诉一抱怨,却听傅群持续道:“但是,现在你我身处阁房,别无第三人在场,有些话,我却不得不问。”
当下杨仪安然道:“委实不敢欺瞒州君,大抵都是真的。只要两件事,略作了一些润色。”
“当时两军作战,我在编县城头亲眼目睹!”杨仪神采潮红,冲动得有点过甚。他下认识地张臂作势,厉声道:“当时只觉关将军的威势足令江山颤栗、六合变色,所向之处,好像天雷轰隆!”
“以是他抓了荆州刺史部下的主簿,不去邀功请赏,反而将你放还,要你照顾他家在荆襄的商队?”傅群感喟不已:“他也没别的要求?”
那雷远要派个细作,原也不难,又何必通过杨仪,将事情捅到荆州刺史面前,搞得这么发兵动众?只消我调派得力人手盯着,莫非几支荆州来的商队,还能玩出花腔来?
杨仪在荆州军中厮混了数日,也不是白白当俘虏的,自有他夺目无能的处所。他平常与雷远言说,或与雷远的部下们扳话,实在把握了很多谍报。当下他道:
“那么,这会儿关羽又为何狠恶反击呢?莫非他俄然不在乎丧失了?”
“哪两件事?”
傅群吃了一惊,腰杆猛地挺直:“甚么?那关羽只用两千人就……就……”
按你这说法,这一仗打得固然是我们,却不是为我们打的……曹公麾下两名二千石,大几千的精锐兵力丧失,就只因为关羽想让益州人见地见地他的短长?这般说来,此后襄阳周边,还能消停吗?
“便请州君问来。”
傅群表示杨仪退席,沉声道:“威公,我晓得你也不轻易。”
他想了想道:“这奋威将军雷远,就是领人翻越荆山,攻占编县的阿谁?我记得徐公明在益州受挫,便是此人的手笔。”
傅群感喟着,微微点头。
杨仪尬笑两声:“不瞒州君,我并非从荆州军把守下逃出,而是被开释的。”
傅群的居地点刺史官邸的后院。因为曹公曾经驻扎此地的原因,刘景升当年那座州牧府邸现在没人敢用,傅群的刺史官邸本是刘景升治荆州时某位吏员的寓所。
他纵有城府,也不免严峻不安,当下深吸了口气,保持沉着仪态,问道:“威公,你说另有一桩事也做了装点。无妨一起说来。”
“那倒无妨。”傅群发笑道:“莫非威公领了任务,筹算替刘备做间谍么?”
傅群有些胸闷气短,感受不晓得如何将话题持续下去。
“你刚才对乐文谦、满伯宁说的那些话,究竟有几句是真的呢?”
编县城外那一战,实在瞒不过人。那么多逃返来的士卒里,有人说得比杨仪还要夸大,的确把关羽当作了下凡的神灵。傅群再问杨仪,不过图个确认罢了。
“第一件事,说关羽领两三万人,是我胡编的。乐文谦在编县城外,倒实实在在地聚兵万人,只是,遭遇关羽两千人的攻击,便溃不成军。”
傅群是主官,昔日里留部下用饭,天然是亲厚安抚的意义。
“启事有二。一来,玄德公已定益州,迩来益州军连续调入荆州,充分各地防备,关羽遂能抽调较多的矫捷力量。二来,正因为益州文武迩来多有前来荆州的,关羽成心让益州人见地见地荆州军威。”
“并不至于。只不过,我承诺了玄德公麾下的奋威将军雷远,在权柄范围以内,照顾他家来往荆襄的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