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果雷远到庐江旬日,就掀起了滔天巨浪,一方面引得曹公亲提雄师来战,另一方面,其战绩又使吴侯麾下的将帅们形如废料。吴侯这个做法,实在糟糕透了。
天已暗了,仆人们试图出去点灯,却被诸葛瑾挥退。因而舱中唯有一灯如豆,明灭不定。灯光下,映出孙权阴沉的面庞。
“子瑜,你有话讲么?”孙权灵敏地重视到了。
孙权固然表情愁闷,但登上大舟今后,仆人们上来为他换衣,奉上净水以供盥洗,再排布精彩酒食,遂使他稍许舒缓下来。
诸葛瑾恭敬施礼退席。他以笃慎著称,在吴侯帐下的文臣当中,不以辩才出众,但饱读诗书自有气度,而现在向吴侯所说的这些,也是他克日里几次策画之事,故而娓娓道来,极有层次。
孙权看看他,晓得诸葛瑾夙来慎重,这般说来,必有原因。他又看看火线的合肥城,下了决计:“子瑜,我们回营细谈。”
“这……”孙权皱眉,过了会儿,游移着道:“不瞒子瑜,对雷远的顾忌是实。但是见面今后,只感觉他过分年青,殊少武人的气势,又成日里和孙仲异议论商贾买卖之事,全不把军务放在心上。那一日我在皖城稍稍逼迫他,他的表示只像个心软的滥好人。故而,我觉得,此乃因人成事之辈,并无彪炳的才气,只消略施小计……”
诸葛瑾踌躇半晌。
“确如将军明断,雷续之其人毫不容小觑,实乃江东大敌。”诸葛瑾微微点头,随即目视服侍的仆人,让他们退出船舱外:“但是,此番召他来江淮今后,我却未见将军视之若大敌,只见到将军……自发得将之置在掌中,等闲挑衅。”
“既然吴侯问起那庐江雷远,我确有些粗浅设法。”诸葛瑾答道。
当前面对着合肥的张辽,本该经心全意对敌,哪有反来策画友军的事理。
他咬牙道:“周幼平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程老将军,更是死在其手!他们二人离世,便如折我一臂,令我痛彻心扉!更不消提,还稀有千将士的折损,另有甘兴霸等人弃我而去,另有迩来孙仲异在荆州的诸多不顺……这都出于雷远所赐!此人……此人可谓江东大敌,我深恨之!我必除之!”
诸葛瑾明白,吴侯有雄才大略,也有识人、用人的目光,本不该如此。或许是霸占皖城的胜利,使吴侯一时候失了分寸吧;又或许是吴侯觉得,借曹军之手,足以等闲撤除此人。
不管江东兵马在合肥城下蒙受多大的尴尬,只要这支天下无双的强大水军在,吴侯便立于不败之地。所谓“登陆击贼,洗足入船”,任何时候都进退自如。也正因为安然起见,吴侯深切江北今后,始终停驻船上,毫不给人留下可乘之机。
孙权沉默好久。
“吴侯,我传闻庐江雷远其人,还是在建安十四年。当时他于乱局中掌控了庐江雷氏宗族,并领淮南豪右数万人投奔荆州。传闻此人固然年青,却极得部众之心,兼有出群的智勇,故而短短数年间,由一县长而升为将军、太守,隐然为玄德公麾下极刺眼的后起之秀。此前吕子明曾有专文呈报,说此人今后必为江东亲信大患。”
“既如此,诚乃一方豪雄,莫非刘备就不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