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义一口混着血水的浓痰吐在粘血的墙砖上,握着还没来得及擦拭的长刀跃步上了城。边上人看得清楚,葛义握刀的手上只剩四根手指,那断了的指骨尽是稠稠的鲜血,一小片如指甲般大小的碎骨被一根血筋吊着跟着身材仆人的走动而闲逛。
性命,在乱世不值一文,在这疆场之上更是贱如草芥。
“那是甚么兵?”
甚么?
在忍耐让人欲疯的炮击以后,清军跌跌撞撞的终是冲到了城墙下,和先前一样,密密麻麻的云梯架到了城墙上,残存的盾车也在一群群顶着盾牌的营兵推掇下冲到城门洞子里。
………
“放炮!放炮!放炮!”
承平军毕竟只要2500多人,而城外的清军恐怕有上万之众,敌我兵力差异达几倍。故非到最后关头,周士相不敢等闲将其他三门守军抽暇,免得清军在主攻东门的同时分兵攻打其他三门。新会四门,失一门则全城失,四门对承平军都是存亡干系,毫不能失。不敢抽光其他三门守军,东门守军的弥补力量就只能是随机待动的近卫营,后营组建的保安团员,乃至是那些俘虏和青壮了。
射过一轮箭雨后,承平军纷繁从垛口探头,用手中的大叉子去推搭上来的云梯,用手中的长矛去剌那些爬上来的清兵。
“......”
“鞑子要来送命,弟兄们就成全他们!这新会城是我们的。谁也别想从我们手中抢去!”
周士相对那些披着双甲,礼服上有蓝色镶饰的清军感到奇特,故意想找人问问,但是宋襄公已下了城墙,身边的亲卫谁都不熟谙这些清军的来源,一时竟是不晓得答案。
“鞑子又上来了,鞑子又上来了!”
断裂的残肢、喷溅的鲜血白浆、黏稠恶心的脏器、惨痛的尖叫让疆场变成如同天国。
一脸血迹的葛正满脸横肉颤抖,站在那边如个杀神普通叫人望而生畏,他那双本就如牛眼般的双瞳睁得更大,瞳中射出的满是凶光。
城楼上响起剌耳的铜锣声,伴跟着铜锣声的是兵士的尖叫声。
管他甚么兵,只如果清兵就他娘的去死!
从南到北,全部新会城的东城墙上到处都上演着杀人和被杀的血性剧目,各种百般能够杀人的东西肆意的收割性命。城墙上,承平军的人头攒动,城墙下,清军的人头一样密密麻麻。
眼下,保卫东门的震虏营减员不大。全营近500官兵还能堪守,又有张二江这200火铳兵,随时调上来的保安队员和俘虏。全部东门的守兵力量已达千人,能够说是周士相手中能够拿出来的统统本钱了。只要战事和先前一样一方攻,一方守,这类较着无益于守方的战事,周士相是毫不担忧新会城会被清军攻占的。
“狗鞑子又上来了,弟兄们都给老子精力些,多砍些鞑子的脑袋,叫这帮狗娘养的晓得我们承平军不是好欺负的!”
“他娘个逼!”
正欲下城的周士相和宋襄公高耸的停下脚步向城外看去,视野中,数千清军在战鼓声中向着新会城潮流般涌来。
宋襄公喃喃自语,神采变得极是丢脸,方才他很自傲的和诸将说清军不会再攻,可话音才过清军却又扑了上来,且阵容和兵力比方才还要大上数倍,令得宋老夫子既羞又恼,同时另有模糊担忧。
周士相一边大声的为兵士打气,一边带人在城头巡查,查抄因为绿营攻城形成的缺口,同时号令青壮们将城下统统的守城东西都奉上城来,别的让宋襄公抽调一部分保安团员到东门待命,同时传令其他三门做好战役筹办,一旦东门战事吃紧急及时抽调人手前来声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