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您坐着,今晚我给您洗。”
“我让他归去了。”奶奶说着话,眼睛始终没分开手里的棉线,一边捻着线砣子缓慢转动,一边头也不抬,半句也未几解释,再问就干脆不理睬他了。
不知为甚么,看着奶奶这一副风平浪静的模样,姜茂松头皮有些发麻。
“我晓得了。”奶奶沉默了半晌,感喟,“大花,是老姜家对不住你,你再等几天,我总得管一管他。”
“茂松要跟我仳离。”田大花说,“看来我们祖孙媳的缘分尽了。”
田大花却没答复。她伸手一挡,压住奶奶让她坐在板凳上,一言不发地脱了奶奶的鞋子,一层层解开裹脚布,把奶奶一双三寸弓足放在水盆里。
老奶奶七十多岁的人了,姜茂松也不敢走开,就只幸亏四周守着。可他好说歹说,奶奶只说来投奔他,别的也未几说,姜茂松的确无可何如。
奶奶惊奇地连声问了几遍,田大花都没出声,冷静把奶奶一双小脚洗洁净,拿毛巾给她擦干。
姜茂松听到别人转告,仓促跑回宿舍,公然瞥见奶奶盘腿坐在床上,左手一团棉花,右手捻着线砣子,正在不紧不慢地纺线。
“奶奶,不是我不信你。”田大花说,“你看看姜根保,他爹娘一定是不想管,儿大不由爷,他既然铁了心要抛妻弃子,你再如何吵架也管不返来。”
奶奶正在纺线,见田大花端着洗脚水出去,忙放下线砣子,伸手来接水盆。
“奶奶,我给你洗洗脚。”
姜茂松看着外头黑沉沉的天空,软下声音跟奶奶筹议:“奶奶,要不,我去给你找个近点儿的旅店,你拼集住一早晨,咱明天回家,我陪您归去,行不?”
“奶奶……”女子呐呐叫了一声,神情无辜又无措。
“大花,你先别走,你要还认我这个奶奶,你不要走,也不要说这些心伤的话,老姜家向来没有那无情无义的人,茂松他对不住你,我必然给你个交代。”
大中午的,姜茂松只好仓促跑去食堂打饭。
“你是谁呀?”奶奶侧身躺在床上,眼里还带着几分睡意,“谁家的小女人?”
“奶奶,您到底……干啥来了?您看,我这儿很忙的,这是军队,可不是旁的处所,您在这儿不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