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愿听,臣妾一定愿讲……”便这么“坏”,她哈哈大笑,仍带着一些儿撒娇的气性儿,如果男人在,只会觉这女子好生敬爱,偏是她卫子夫在,那便只剩了“可爱”了!钩弋夫人笑道:“便这么地,既然皇后娘娘低身下气愿听臣妾‘指教’,臣妾便‘指教指教’吧!”
钩弋夫人道:“您如此放肆,又自傲着,不过凭依……大汉储君是您儿子!可您别忘了呀,陛下儿子非只太子刘据一个,这丹陛皇位,也一定被太子殿下稳攥了!”
卫……皇后。
“本宫不明白……”卫子夫略一皱眉,继而作色道:“本宫愿闻其详!有话便摆了然说,本宫受不得这阴里算计的,本宫不屑!”
若不然,她真会拼了命。为着据儿。
明是挑衅。
然钩弋夫人也不是个好乱来的主儿。因道:“……凭甚么?皇后娘娘,臣妾问您,您稳坐椒房殿中宫之位,且凭甚么?外戚?儿子?”钩弋夫人笑了笑:“是也,卫青、霍去病的确争气儿,这很多年来,为您讨邀很多盛宠……这个臣妾心折,怨只怨臣妾没这么好的兄弟!然,娘娘可传闻过‘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您成在外戚,将来只怕,败也败在外戚!陛下平生最恨外戚干/政,分权君上,现在陛下老啦,他自该筹算万年以后江山交与谁的手里……您的外戚,但是个刺儿头呀!陛下大抵不肯让权势滔天的外戚活到储君践祚之年,您说呢?”
钩弋夫人才不“计算”皇后这话中带刺儿,凭她还是泰然自如,向皇后笑道:“皇后娘娘该是老成,本宫还觉得如何短长呢,原也是个吃不稳的主儿!这么地,今后本宫要想扳倒皇后,无需费多少力啦,您――不配!”
彼时她还是皇后,尊荣无上。
“也无甚意义,”钩弋夫人灿灿一笑,“臣妾只是想奉告皇后娘娘,前儿太医令为臣妾诊脉,奉告臣妾,臣妾脉象平顺,是为喜。这事儿,陛下已经晓得了,臣妾想着,椒房殿贤惠之名声播汉宫,臣妾有孕,皇后娘娘料必是比臣妾更欢畅的,故此奉告。”她便笑问,当真是往人伤口上撒盐巴呐:“娘娘,您――欢畅么?”
太子刘据为人浑厚,因见天子兵戈大动,轻信胡巫之言,便切谏,劝陛下应以百姓安生为重,勿妄动兵戈,扰民表里。
这一日,便驱辇行入长门宫,去见一人。
到底入主中宫数十年,皇后这气势,亦非能等闲袒护。
对着本身的所爱,一举一动,皆是情深款款。
她未防赵婕妤如许开门见山,大实话撂了,反教她不知该如何接话。这赵婕妤,好放肆的气态,半丝儿不肯藏,把对她中宫皇后的讨厌全摆了然写脸上。
“您请说――”她笑的那么深,深到一眼望不透这心子是青是白。
江充所引胡巫谒陛下言:“皇宫中大有蛊气,不除之,上疾终不愈。”
一旦有这个动机闪过,她便觉后背不时有立刺儿,令她寝食难安。
天子又在建章宫歇下。她晓得,天子是愈来愈不爱那老气沉沉的汉宫了,行猎上林苑,小住几月,是常事儿。汉宫,能不归去,便不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