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瞪他:“省着,省着!不成呢,天子认账赖上瘾了!”
“是与不是,公子想来清楚,您……”他靠近了彻儿:“您想必真见过天子吧?”
“嗯?”
“嗨,”我大喇喇上前,“您别乱瞅,我们可不是大户人家私奔出来的野鸳鸯!那位,是我家公子,上元灯节,陪公子出来逛逛……”
“陛下……”我脱口而出,却浅浅地将最后一个字掐了下去,很快转口:“公子……”他笑了,彻儿着常服时当真都雅,端倪清清俊俊的,真像个读书的公子。“还是娇娇聪明……”他轻扯了扯我的手,唇角微微一弯:“本公子带你去转转天子的长安城!”
言毕,彻儿挥袖写下一字,我顺去一看,是个“乐”,心道彻儿也真奸刁,这个字儿,半点不与身份相适,料那测字先生半点看不出来,连蒙带猜也不能说上些门道。
想及此,我还是心有惭愧:“彻儿,我弄碎你一颗夜明珠呢,真……对不起啊。”
“他们是来找我们的么?”我问。
“彻儿,我们去哪儿?”
他攥紧了我的手,眉色仍很淡:“是朕的百姓。”他如许说。
街上人头攒动,长安城的百姓着上佳衣,系五彩织,在满街繁华的灯色里来回走动。
测字先生不干了,鹅羽扇一挥:“小女人,你这但是来砸摊子的?”他倒也算驯良,拿我打趣:“瞧你面色,我倒是可开一卦,小女人……但是打家里溜出来顽的?上元灯节,暮色重火,”他瞥了彻儿一眼,“但是尽好呐……”
“恰是,”彻儿笑着上前,“这位先生测个字吧,天气不早,测完我们就回了。别听我家傻丫头混闹。”
我的长安,在漫天星子耀耀下,睡的正酣。
“一点都不疼。”我胡乱搓了搓手。
“嘿,”彻儿咯咯笑起来,“来年进选家人子,本公子送妹子进宫!”
天子悄悄“哦”了一声:“朕想起来了,那年下着雪――你坏了朕一颗夜明珠,可你厥后不是还了朕么?”
“长乐奉母后”的“乐”,彻儿呵气始成,谁都会想,大汉乱世,这个字与百姓同乐有关,毫不会再作另想了。
上元灯节,文天子年间始设,每年正月十五,大设捐躯,祭奠太一,自彻儿当朝,每一年上元节,更是繁华无度。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这一段真的很让人难过哇……他们当初是如何的,现在又是如何的……
彻儿憋着笑,当真嫌我:“娇娇――女中豪杰!”
“傻丫头,”他笑我,“八成是四周王府侯府里拨调出来的……能大张旗鼓直从宫里调人么?我们走吧,皇阿祖得恼了。”
街上已经有异动了,一拨一拨着常服行列却非常整肃的人混进了百姓人头中,四周张望,像是在找甚么似的。
“娇娇傻丫头!”他俄然道。
“好没正形的!”我笑着扑进他怀里,被他拦腰搂起,彻儿的江山大好,彻儿的长安正入夜,我……乐意陪他平生一世,只看一景一色的长安城,凭他情愿。他的,便是我的。
我回身望他,天子扬起的眉角浅浅淡淡,标致的眸色里,融进了星子的亮光,他悄悄笑,在他的眸光里,我却见到了本身的影子,微微地,晕开来,像遇水而化的墨,表面毛了边儿,却似一向要沁了去似的。
当时他幼年,一口一个“傻丫头”,下了朝便跟我前面跑,半点没天子的模样。彼时我亦只站在他身后傻傻笑,不知那光阴景,于今后,竟如此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