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武谨慎觑她:“秋娘,你……咋啦?”
敬武心中虽稳,但毕竟“惺惺作态”也是得“作”一下的,毕竟这么一大活人,方才还好好儿说话吶,现在却俄然“扑通”跪在她面前,她天然惊奇。
“那是故主成君呀!她……她……唉!”
敬武院里玩累了,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左等右等也等不来秋娘的小点心。她耐不住,便去厨房寻秋娘。
敬武年幼,说话时那尾音微微往上扬,好调皮敬爱。明是假装小大人的模样,却偏生到处透着稚嫩与调皮。
便问她:“那你是谁呢?霍皇后既不在了,你又为何会在此处?”因瞧她还跪着,便挥一挥手:“起来吧,我们也算有些友情了,这些日子,多亏你陪我顽。你这么跪着,我内心不结壮。想你也必不会是霍皇后,从不跪人的,此一时也跪不得人,她若真如你说的养尊处优,岂是会受这气的。”敬武又笑道:“我这类出身的,从小陋巷子里滚来爬去,一点不金贵,甫一进宫,教我跪父皇我还打心眼儿里不乐意呢!”
怎也不像是假的。
今后的日子,敬武更爱往昭台跑。她觉这一处真与旁处罚歧,秋娘也暖和,能与她说故事,还会做各式糕点。
敬武一想,也是极对。
敬武不知她是何意。
她眼中似有哀色。敬武察看的细心,一时辨不得真假,因故作错愕,问:“死啦?”
秋娘一愣,仿听了敬武那一个“娘”字儿,便呆了好久。
她如果在,敬武也不会受这么多委曲。
“那当然!”敬武很利落。
秋娘听她这么一说,更是哀伤:
秋娘转过甚去,不让敬武瞥见她的神采。
敬武恶劣归恶劣,心肠还是好的,便撤销了唬人的动机,从秋娘身后绕畴昔,看着她,很谨慎翼翼:“秋娘,你如何哭啦?”
小敬武并不晓得,这秋娘还瞒了她一些事。比如,在秋娘的口中,霍成君被黜是因为君上心狠,不怀旧情,霍氏生下死胎,君王视为不祥,便不喜好了。
她因见敬武公主九成信了她的话,便稍稍安下心来,缓起家,往边了一坐,回道:“我叫秋娘,是霍皇后的身边人,服侍她好多年,她被黜昭台,我们天然也是跟来的,多少年,就这么住下了。”
敬武不是个狠心揭人伤疤的,见秋娘这么说,也不欲再缠问了,便摸索地:“那你有事喊我哦,哎——秋娘但是想家人啦?我偶然想起娘,想起艾嬷嬷,也会难过。”
敬武吃了一口茶,缓声说道:“那霍成君得宠以后,被父皇黜于昭台,这我但是晓得了。——但父皇未免太寡情,好赖霍皇后也是为他生儿育女的,怎生出个死胎来,父皇便谓之不祥,这便不宠不爱了呢?”她将茶盏悄悄放下,忽地又似想起甚么,问道:“照你这么说,地节四年,霍成君既已被黜于昭台,这很多年,当是一向住在昭台宫,……你,但是霍皇后?”敬武旋即指她:“霍皇后与我说这很多,想必是有事请我相帮,甚事呢?不会是要敬武帮忙你复宠吧?娘娘,你可真是异想天开!我那父皇是何人吶,他讨厌我还来不及!我如有复宠之计,早自个儿争宠去啦,还留待你?”
原是个美人,这会儿也糟蹋了。
她抹泪,几是哭花了妆。再抬手一抹,眉上黛晕染开,一截一截的贴着面皮儿,好不风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