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
那女子唇角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婢子也未曾想过,今时今地,我会呈现在此处。陛下还恨我么?”
天子便摸起书柬,随口一问:“你是何人所派?”
“奭儿,但你不会了,朕会把一个无缺的江山交到你的手上。清君侧,朕会替你做。”帝王目光如炬。
刘奭不敢昂首,战战兢兢道:“儿臣先时想来寻父皇,请父皇去儿臣处叙叙父子恩典,享嫡亲之乐——便在帐外,瞧见有个女子,端了盆子出来。循例谒陵前都是从侍奉养君王,儿臣瞧见这般,便知又是攀权附势之辈为奉承君王而进送美人。但这回未免过分度——谒陵前,君王当斋戒沐浴的……”
他扑在案上,哽咽不成声。
“但朕不明白,朕做了何事教你这般曲解?”
天子一抬脚撂翻了脚盆,溅出的污水泼了满地,她并未躲,那污水溅了她半边,连衣服也湿了个透。
刘奭伏首:“儿臣惶恐。”
天子揉了揉额角,眼微闭,并没有再看太子。
那宫女子也是奇,此时却无半点犹疑,折身面向太子,缓缓将头抬起……
这宫女子并不年青,瞧着乃至年善于天子,眉梢眼角到处透着蕉萃之色。
“朕帮你概括的挺对?”天子用心逗他:“你比来跟谁习学?看来朕得贬他的官儿,把朕的太子教成如许,一句话能说清的事儿,拐弯抹角说这很多!”
听她提及“皇后”二字,天子一怵,背上如有芒刺,他坐不稳了:
刘奭侧耳聆听,听得很当真,待他再抬开端时,泪水糊了整张脸。他只觉面前一片迷蒙,一点儿也看不清了……
谁料天子一个皱眉,强忍笑意——
“你不该提到皇后。”
太子深一顿,沉沉看着他的君父:“父皇,那您如何没有庇护好母后?”
“朕当年羽翼未丰……”天子一顿:“是朕的错。”
话既说到这份儿上,他们父子间当无隔阂了。刘奭这时也便不顾忌,向天子说道:“父皇,你既这般掏心掏肺,儿臣亦不拐弯抹角。——其间乃母后丧期,父皇虽不致守制,但也因有所节制。却为何……”
这声音有些沧桑,毫不似年青宫人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