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低下了头,牵她再往前,他说道:“敬武,你看,‘她’就在这里。”
“那是长大以后的事啦!思儿还小……!”
她返来了,她的阿娘仍在,守着冷冰冰的宜春/宫翘首等她返来。
“那是了!”敬武满高傲,瞧着阿娘忙里忙外筹措着要给她做糕点,便笑着:“阿娘,你先做好搁案上,我一会儿就来吃——我出去玩会儿。”
这一夜周转,敬武并未将饼子藏起来带回宜春/宫,反倒是大摇大摆送了阿娘面前去,好好研讨了一番。
“话不能这么说,小公主,”秋娘见她仍不“开窍”,便循循善诱,“小公主,你想想看,你母后不在了,那这世上,另有哪些是你在乎的人呢?你乳娘?你阿谁从小照顾你、把你养大,当今却不知是死是活的艾嬷嬷?她们的繁华与失势,皆仰仗你。”
她谨慎翼翼地问:“父皇,您……在想甚么?”
“哪能不见着吶?那是奠陵呀!奠陵!多大的场面!”敬武磕了颗瓜子,用心夸大地说,因又比了比:“天子好大的威仪呀!就这么冷冷地看侧重臣,嗳,陛下的眼睛都是冷的,看石头是冷的,看人也是冷的……哦不,他看母后的时候是暖烘烘的,跟太阳似的。”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刷刷往下掉。
“……”天子无言以对:“朕是让你,别跟奭儿说。”
满园春光并不拒昭台。倚墙那一枝红艳探了出来,旧冬里是新梅,开春了便换了桃花,正挨墙角艳艳地招摇呢!
她卸下行囊,向着阿娘笑意盈盈:“才一阵儿,东风吹绿了上林苑,可都雅。”说完便乖乖地坐下来,倒杯水,自个儿给自个儿咕咚咕咚灌下去。喝完了,满解渴了,便抬袖子擦了擦嘴,也不走开,能坐住了。
天子摇了点头,仿佛在自言自语:“朕是昏了头了,才会与你提及这类事。”
“没甚么,”天子回过神来,“思儿,本日你在帝陵所见到的统统,奭儿面前,半字不成提!你能不能做到?”
这是敬武心中所策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