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个好东西，奇怪呢。”许平君啧啧称奇。
因叹了一口气。刘病已再看她时，却发明她已红了眼眶。他有些不忍了，抬手悄悄为她抹泪：“平君，这是怎啦？害你不欢畅啦？”
她拒不肯要。
“乃今上，陛下。”
刘病已从她手里拿过宝镜，不等她有所反应，便将这结着宝镜的丝绳挂了许平君脖子里：
她瞥见刘病已的时候，他正坐在烧荒的屋梁下单独发楞。琼楼构架，木头已变成乌秃秃的一片，地上的野草长了又荒，荒了又长，一沾上东风，更是了不得，成片地疯长。像一块伸展天涯的绿毡子，塞胀了满眼。
他瞥见了，很和顺地冲她笑：“平君，这个……你看。”
许平君紧牵了牵他的手，他便感受掌心处有一瞬颤抖，这小小的手似荏弱无骨，半握着他，跟没有似的。
“那如何行呢！”许平君连连推让，惶恐不已：“不可的！病已，这宝镜乃是史良娣、戾太子的一片情意啊！它是给他们宝贝孙子筹办的！不能是我，不能的！”
“没，没呢，”许平君半推开他的手，“只是想起了畴前之事。”
那一刻他才知，世人活着，皆是不轻易。他伸手去拂她的眼泪，逆着光，他眼底的和顺一倾而尽。
刘病已似发觉了人来，缓缓抬起了头。
刘病已将这丝绳解了下来，递到许平君手里，给她瞧个细心。许平君赞道：“真是个好物！”因问：“病已随身多久啦？”
这小女人有各种的好处，最紧急的是，她聪慧又仁慈，当下便知刘病已“离家出走”是为甚么，因说：“病已，朝中党同伐异乃是常事，你此时失势，天然有人拿你讽刺，他们心蠢，尚要拿戾太子开说呢！却不知，少帝常看在眼里，迟早要腻烦他们，他们失势，也不过在陛下圣明定夺斯须之间。”
刘病已看了看许平君，说道：“他们说的话，未免是过分火的。我也不知他们为何如许大胆——祖父遭际再惨，毕竟并未被正式废黜，后孝武天子也是有悔的，只是时势已定，再改也是不能了。平君正如你所说，非议故太子，便划一于非议今上，他们胡说话，也不怕陛下不肯。”
许平君走了畴昔，有些焦急：“病已，你如何跑这里来了呀？大师都在找你呢！”
便是贰心中从不肯与人分辩的旧时遭际，只要平君在跟前，平君情愿听，他也一并情愿说了。
他弥足深陷，无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