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事至现在,但听臣妾一言,臣妾心中之怨便也没了。”
皇帐外呈现一阵动乱。
许平君叹了口气,仍背身向君王,道:“陛下,平君的话,你肯听么?”
说这一番话的,不是长安街头的民女许平君,而是椒房殿里凤仪天下的皇后许氏。
稍有些眼色的从侍已在外对着妇人劝:“霍夫人,这处乃君上皇帐,若惊扰圣驾,只怕……”
他真差点忘了,霍成君并非“单枪匹马”,她可另有个“那样”的娘啊!
皇帐里终究有了动静。
天子毕竟算错了。
如此相说,脸上能都雅么?今后霍成君嫁也是不好嫁的了,即便慑于权势,谁家娶了霍成君为妇,难保过门以后,不会另遭冷眼,霍成君的日子必不会好过,这辈子算是毁了。
一想到这些,头都痛啦。天子深悔不已。
许平君的声音很淡很安静,模糊透着一丝蕉萃。
妇女在帐外哭泣,哀声不断。外头护驾的羽林卫已排开阵列,等待在外,对待撒泼的妇女,万般地无法,逐也不是,留也不是。
皇后许氏。
天子大讶于许平君这一番谈吐。她之聪慧,竟不输任何一个男人。
“陛下……”现在,许平君的脑袋可要比天子清楚,她说道:“霍成君乃权臣霍光之女,陛下做了这等事,却不肯卖力,您教霍光内心如何想?即便陛下凭天子之威,将此事震慑,令朝臣不敢议,但群臣终对陛下心存芥蒂。陛下在他们眼中,便不再是明君,而只是一个担不叛逆务之徒罢了。若朝中长年无事也罢,就怕有事,有朝一日,陛下需得仰仗朝臣,这时,若霍光心中负气难平,翻出旧事,只怕他要在背后捅陛下一刀。似陛下本日之举,终对江山社稷无益。”
从侍见机地给天子端来一杯羹,教天子压压惊。
若皇后要“争宠”,帝君必为之赴汤蹈火!
从侍便点了点头,躬身退下。
帝君缓下语气,这副谨慎翼翼的模样,教人听了也心疼。他是君王啊,朝野当中高高在上,此时小意奉迎的模样,也唯是对着平君,方能如许。
他多怕平君悲伤啊。
“天子不听话。”她哽咽。
许平君已转过身去,背对他。
此时,他正等着皇后的“决策”。
霍显稍愣,缓转以后,跪爬而去,便哭诉道:“陛下拯救啊!成君今儿一早,拎了白绫挂脖子,吓掉了妾妇半条命啊!”
天子若弃霍成君,如何能驭臣?
依霍显的性子,怎会等闲分开?
霍显一愣,旋即道:“那……那倒没有,幸婢女发明的早,成君已被人救下了,保了一命。”
在天子刘询的心中,许平君向来不是能为争宠而勾心斗角的人,即便有一天皇后不能“免俗”,真正为之助力的,毫不是背着天子搞好事的“狗腿子”,而是天子刘询本身。
在对待霍成君之事上,天子刘询的态度也是如此。
“平君尽管说。”天子走前了一步,与她靠的更近些。
“那,霍成君交与平君来措置,陛下可情愿?”
阿迟婆婆德高望重,依她在汉室的职位,也许能波澜不惊地压过此事。
他在皇帐中静坐,心说挨过了本日,便例照路程回宫,此次归去,他定要顿时飞去长门宫,向阿迟婆婆讨个别例。
皇帐外的霍显,泣涕如雨,喊过一句,方才缓了缓,哽咽着,耸肩蹙眉,又开端另一波地“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