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面上摇着头,实则内心却在道,金打的簪子但是个奇怪物儿,一旦戴出去了,只怕就不能再戴着返来。她那老娘的脾气她是一万个清楚,最是喜好贪便宜抠油水,旁的东西给了她倒也不如何,但这儿子送的生辰之礼一旦没了,倒是有些肉疼不舍。
为闺女梳好了头,她又是翻开衣橱给她寻出门要穿的衣裳。闺女的衣裳并未几,一是因她还正处在长身子的阶段,做多了只怕是要糟蹋了布料。二则姜家并不敷裕,也没那样多的料子拿给她败。
因姐姐尚在月子期间,哥哥便不便入房去看她,姜小娥晓得这一层避讳,便央了姐姐要将小外甥女儿抱出去给哥哥瞧一眼。
陶氏的远亲妹子陶姨母,亦在县城上住着。她嫁的是个商贾,家底殷实充足,于本县上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富户人家。昨儿傍晚才差人传话过来,命岩儿莫要急着雇车,摆布她也是要去,一家人一道也好省些财力。
姜岩已经面显愠色,姜小娥与哥哥普通,方才的笑容儿亦是没了,折身就入了内间,想要自姐姐口里再问一回。
她用心卖关子半天不讲,惹得安大笑了不说,便是方才还板着面的姜岩,这时候亦是悄悄翘起唇角,看着mm的眼神宠溺且温和。安大见此,也不敷为奇,这兄妹二人豪情笃深他是早也晓得,特别小舅子待面前这位小姨子更不是普通的心疼。
“你晓得个甚?”陶氏闻言,便没再踌躇,直接翻出一身色彩较之别的几身略微极新些的拿出来,递畴昔命她自个去换上。待见闺女换了衣裳返来,陶氏方又点她道,“甭看是去的乡间,可不乏有那嘴碎的人,凡是我们穿的光鲜一点,你姐姐面上也就有光一些。”
妹婿买卖做的大,在县上是富甲一方的存在,熟谙很多有身份的人物,她那妹子又是个活泛善寒暄的性子,在那商贾人家的女眷圈内很有些分缘,家中来了客,于情于理必是走不开。陶氏一时也不疑有他,打发走钟家下人,便折身进了屋。
观她模样当真,倒不像是在谈笑,安大不免正色道:“妹子有好名儿固然说来,姐夫定要好好参考参考。”
将闺女打扮妥后,陶氏自个又行动极快地换上一身装束。浅蓝绣折枝梅花暗纹上衫,银红粗布刺绣裙,面上虽有了光阴的陈迹,身材亦比不得做女人时的窈窕纤瘦,但胜在她肤色气质一贯不错,便是现在身材丰腴很多,只要打扮一番也还看得。
姜小娥欣喜不已,连续点着头谨慎翼翼地将外甥女儿抱出了内间,留下陶氏与长女便利说私房话。外间不止姜岩一人,安大亦在。他见小姨子抱了闺女出来,便笑:“岩弟素有学问,你这小外甥女儿尚未取名,给看看取个何名才好。”
至于脑后余下来未盘上去的一部分离发,则用以一根彩色发带束紧后,使其天然随便地斜垂于左肩,极显女儿家的美丽与和婉。
姜岩本就是个寡言的性子,面上长年不带笑,偏他现下肤色又极黑,块头又高又壮,若换作生人见了,冷不丁还要叫他唬住。安大却深知他的性子,也不见气,又堆起笑容去同小姨子套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