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佑望着窗外风卷残叶,脸上闪现一丝苦笑,低语喃喃的道:“好好的世族大师日子不过,非要争甚么权,赌甚么气,现在可好,一拍两散……”
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焦心的呼声,少年人置若罔闻,徐行走到河岸,悄悄的抓住一根扭捏的柳枝。
两侧红砖绿瓦,远处飞檐画栋,河岸边的垂柳轻拂,几只来不及归巢的燕子从枝桠间低旋飞过,如同一首适意的诗句,伴着点点坠落尘泥的雨滴,将这个天下的本来脸孔,清楚的展现在徐佑的面前。
徐佑心中苦笑,他既然担当了这位徐氏嫡派后辈的身材和影象,当然晓得他之前是个甚么模样,人固然不坏,但好率性为侠,脾气暴躁而易怒,上面这些奴婢没少挨打挨骂。也就是秋分从小就跟他一起长大,情分深重,等闲没有黑过脸,但也何曾见过他如此温润款款,细语柔声?
“没,没甚么!”秋分仓猝扭过甚去,过了一会,忍不住道:“郎君,你跟之前有些分歧……”
主仆二人相携而行,秋风萧瑟,伴下落雨,如同一幅诱人的水墨卷,给这本就古色古香的街道又增加了几分意境。
可这些东西,如果放到之前,他是连看都不看一眼的。
阴雨绵绵,淅淅沥沥的没有停歇的模样,还不到酉时,街道上已经没了行人,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人撑着一把油纸伞,踏着青石板路,渐渐的从另一头走了过来。
秋分呆呆的望着徐佑,看的他愣了下,问道:“如何了?”
“温大夫走之前百般交代婢子,说郎君腹间的刀伤初愈,必然不能再染了风寒,你如果……如果……呜呜呜!”
秋分年不过十三,和婉的青丝二分开来,于头后梳成奴婢专有的环髻,一身翠绿色的对襟衫裙,加以绛色的束腰,足穿玉华风头丝履,眉眼清丽动听。
“郎君,你如何样,要不要紧?”
秋分端起碗,乖乖的吃了一口麦饭,大麦苦涩,吞咽起来有些刺喉,远远比不上平时吃的稻米苦涩,可这个时候吃来,却不知为何感遭到满满的欢愉、
秋分辩着便掉下泪来,晶莹的泪滴顺着洁白光滑的脸颊流下,让徐佑不由心生怜悯,屈指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好啦,我不是好好的吗?这就随你归去!”
“郎君,都是婢子没用,”
“嗯!”秋分用力的点了点头,接过徐佑手中的雨伞,将大半伞面都遮挡在他的那边,道:“小郎君,把稳脚下……”
南人尤爱食鱼,徐佑记得《齐民要术》里光鱼的做法就稀有十种,鱿鳢鲋,鳟鲩鲢鳊,鲂鲔鲢鳜,鲿鲤鲻鳣,种类繁多,烹调邃密之处更令人乍舌。小竹提到的乳酿鱼,是徐佑这具身材的原仆人最爱的一道菜,做法后代已经失传,只知要以牛乳入味。
徐佑抬开端,目光澄净,唇角的笑容让人没出处的感遭到心神安宁,道:“已经很好了,有茄有姜,有鱼有蒪,别的人家想要吃这些怕也需费上几百钱,够豪侈了。”
宿世里的徐佑固然处置的金融业,但酷好读史,特别对魏晋南北朝非常的沉迷,为名流风骚抚掌,也为生灵涂炭赤目,闲暇之余,也曾胡想如果本身回到当时,又是如何的一副气象,会不会做出甚么惊天大地的伟业来。
一只纤细白嫩的小手从前面伸过来,搀扶住了少年的手臂,从轻微的颤抖中,仿佛能感遭到对方发自内心的担忧。少年扭过甚,眼神利诱了半晌,才认清了来人,暖和的笑了笑,道:“秋分,没干系,我身子已经大好了,这点雨还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