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伯虎画在扇面上的七个墨团儿,本来是七只麻雀,一只一个模样,一只一个神态,一只只都像是活的,比真麻雀还要都雅,还要逼真。
乐文看了看唐伯虎这首诗,大有人生得志无处寻之感概。
船夫那把扇的扇面是一张白纸,唐伯虎看着感觉遗憾,感觉美中不敷,因为你晓得,唐伯虎是个画家嘛。
那会儿恰是隆冬,气候酷热,船夫放下橹,从怀里取出一把扇,坐下来扇风安息。
沈九娘提起酒壶把两人身前的酒杯斟满,便在一旁给两人研起墨来。
乐文睡不着觉,走出茅草屋,便看到唐伯虎正坐在一张竹凳上,身前摆放着一张小木桌,小木桌上稀稀落落的铺放着一叠纸张。
破釜沉舟入秦都,一战成名天下穷。
唐伯虎掸走一个,又掸一个,不一会儿,画在扇面上的七只麻雀便全都掸落水面,拍着翅膀,沾着水飞起来,混到江边的雀群里,飞进绿树丛中,认不出来了。
“哦,乐大人……,小民有感而发,随便扯谈几句,倒是让大人见笑了。”
“唐解元,夜色如此诱人,又有如此美酒,不如我们吟几首打油诗,如果谁在一盏茶的时候吟不出,就罚酒三杯,如何?”
“唐解元过分谦了,鄙人偶尔也喜好吟上一首,只是苦于没有碰到像唐解元普通有才学的,现在碰到了唐解元,倒是想要和唐解元对吟几首了。”乐文呵呵一笑道。
“万思考绕,千索功名,孤枕难眠。欲哭无泪,惜世无伯乐!寒窗苦读,图弘愿,谁主沉浮?一笑之!以鼠之光看天远,坐于井底说天阔,掩耳盗铃莫不闻。囊中羞怯谁之过?勿敢指向乾坤错。”唐伯虎想起这近年来的得志,便吟道。
就如许,乐文和唐伯虎一边吟诗,一边喝酒,直到深夜,两人才意犹未尽的各自回到房中睡去。
“不画了,好风景都在造化中。”唐伯虎收起羊毫和砚台,把白纸扇还给船夫,不再说话,持续看风景。
船夫听唐伯虎这么说,就顺水推舟笑道:“白纸空缺,是在等公子你画画哩!”
船夫看傻眼啦,他睁着眼,张大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动也不能动,就仿佛变成个雕像,一时候凝固了似的。
当年孔圣今安在,昔日萧曹尽已休。
“也好,既然是乐大人提出的,那乐大人就由你先来吧。”
唐伯虎便解开行囊,取出墨砚和羊毫,就着江水磨了墨,然后从船夫手中接过扇子。正考虑画甚么呢,江边树上飞起来几个麻雀,唐伯虎一笑,拿起笔划起来:“雀子飞来安闲,雀羽扇风清冷,就画它吧。”
“嗯,那鄙人就先吟上一首,一两二两漱漱口,三两四两才算酒,五两六两伸错手,七两八两扶墙走。”乐文想了一下,便开口说道。
唐伯虎还觉得是何人,转头一看是乐文不知何时正在他的身后,倒是让他吃了一惊,这乐文来到他身后,他竟然一点发觉都没有,想来定是轻功不错,这也难怪,要不然如何能够在山贼手中救下夏侯知府的女儿呢。
船夫越看就越心疼,越心疼就越活力:“让你画画儿,谁知你拿来涂墨团儿玩!你又不是三岁小娃娃,为何硬生生糟蹋我白净净的好扇子?”
唐伯虎本来一脸对劲,听了这话心生惭愧:“你再看看,真的分歧情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