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御史跪在地上,昂首看了严嵩一眼,仿佛是在察言观色,不过在严嵩脸上并没有获得他想看到的,只看到了大怒和问责,因而又敏捷的低下了头,回禀道:“回禀大人,下官盘点银库时,实在是发明了亏空的。”
“下官惶恐。”张管库等人低头道。
“你身为御史,其罪尤甚!我大明有律在先‘凡御史犯法,罪加三等,有赃从重论’,刘御史你应当晓得此律吧?”严嵩直视刘御史,冷声问道。
“惶恐?!呵,你们是应当惶恐,你们难逃此咎!想我大明,这些年是多么不轻易,天灾天灾,连缀不断,本日南边水患,明日北方水灾,后天北方的胡虏来犯我边疆,大后天东南的倭寇又跳脚来袭,这一桩桩一件件,赈灾济民,抵抗胡虏,剿除倭寇,那一样不是要用钱!我大明呢,这些年哪另有甚么大的进项,早就捉襟见肘、入不敷出了,靠的就是积年积累在太仓的家底。成果,你们倒好,把我大明拯救用的家底都给糟蹋了!你们就是长十个脑袋,也不敷砍!!!”严嵩指着堂下的张管库等人,咬牙切齿的痛心疾首道。
“呵呵,小亏?一年时候,小亏就变成巨亏了?别的,太仓账上的亏空、假账你如何解释,这可不是一年两年了,整整三年,年年都有!”严嵩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大声诘责道。
“哼,明白就好。你们也是。《尚书・康浩》:有大罪,非终,乃惟青灾,适尔,既道极厥辜,时乃不成杀。我《大明律》――《名例律》中亦有规定‘凡犯法未发而自首者,免其罪,其遣人代首,若于法得相包庇者。为首及相告言者,各听如罪人者自首法。如谋反、逆、叛未行,若支属首告或捕送官者,其首犯人俱同自首律,免罪。若己行者,首犯人不免,其他应缘坐人,亦同自首律免罪’。事已至此,汝等还是速速自首、退还所贪金银为上,本官也会奏请圣上,对汝等从轻发落。”严嵩冷哼了一声,目光在堂下诸人身上逡巡了一遍,继而感喟了一声道,仿佛一下子衰老了几十岁似的,“老夫作为首辅,没有及时发明题目地点......老夫亦有任务......老夫愧对圣上啊,此案后,老夫自会向圣上请辞了这首辅一职。”
张管库等人低着头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那是朱安然用心少数金银,谗谄我等。”太仓赵郎中梗着脖子道。
“猖獗!”严嵩闻言喜色更重,大发雷霆,伸手指着赵郎中等人痛斥道,“都到了这个份上还想抵赖!真是不知死活!当时跟着稽查使朱安然一同盘库的,不但有汝太仓之吏,别的另有东厂的人在一旁监察,每一箱金银俱是查证失实、记实在案的。最后统计的时候,也是由你们太仓的账房一同参与统计的。此等真相,焉是尔可托口雌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