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们兀自抱怨着,涓滴没有停下来的意义。谢慎皱了皱眉,还是凑到窗边将头探了出去。
为首的一名百户呵叱道:“你们两人不长眼吗?这里不能逗留,速速滚蛋。”
军户在大明朝的职位很低,远远不如读书人。他们常日里受够了读书人的气,现在狐假虎威,天然不肯错过热诚读书人的机遇。
又过了一阵,船埠上来了一队兵卒,好生聒噪了一番。大请安思就是叫船上的人快点登陆。
不过那些在江河上讨糊口的船夫可就顾不得这很多了。谢慎朝窗外望去,只见撑船摇橹的船夫纷繁赤着上身,盘腿坐在船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
本来他还寄但愿于这大人物快些乘船行过船埠,也好跟着铺停航禁。可现在看来,这大人物一时半会恐怕见不了影。
此时已经是蒲月下旬,气候垂垂酷热了起来。
两人都是读书人,现在总不能光着膀子乘凉吧。固然这“三明瓦”已经被他们包了下来,但天晓得阿谁船娘会不会俄然冲进船舱来......
他们已经乘船沿江行了很多路程,便是现在想改走水路也寻不来车马,只能期盼这位封闭江路的大员能够快些颠末。
方才在江中行着,两侧有清风拂过尚不感觉有甚么,现在船只堆积在一起,谢慎方是感慨道热煞人也!
“好了,守仁大哥,何必与这类人置气。”
“如何,没闻声?是不是要爷爷我给你们几分色彩瞧瞧?”
正巧谢慎和王守仁步子慢了一些让他抓住了把柄,这百户如何能不借题阐扬一番?
窗外的风景从青山替代成了鳞次栉比的乌篷船,听着船夫们用本地土话扳话,谢慎自嘲道:“守仁大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乌篷船堆积在船埠,倒真是不虚此行了。”
“你......”王守仁听到这里,气的一时语噎。那船娘完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王守仁不由得感慨他们是上了贼船了。
那赤着上身,肤色乌黑,一身腱子肉的船夫朝江面啐出一口黄痰,摆手道:“我们就跟着做一些赶浪头的事好了,旁的事情问了也没用。”
“我看是大老爷起了兴趣,在宝船上和婢女做那香艳事呢......”
谢慎冷哼一声道:“好臭的嘴巴,你家大人就是这么教你说话的吗。某乃绍兴府余姚县廪膳生员谢慎,这位公子是去岁方才落第的余姚王家至公子王守仁。方才某没听清楚,你要给我二人几分色彩瞧瞧么?”
船娘哼了一声道:“奴家如果提早把动静奉告两位公子,两位还会包船吗?再说了,平常的水道封闭最多不过一日、半日,两位不会连这点时候都等不了吧?”
不就是等吗,谢慎就不信这位大人物真能让他们等上十天半月。
周而复始,二人花了好大的力量才经太重重船只来到岸上。
谢慎暗叫了一声倒霉,便冲王守仁道:“守仁大哥,看来是苦等没法了,我们还是先登陆吧。”
“苦中作乐耳,苦中作乐耳。”
“这可不好说,官船漏,官马瘦。说不准那大老爷坐的船可巧出了题目。”
那百户听到这里,心中暗骂倒霉。
走水路是王守仁决定的,他天然不好多说甚么。用后代一句风行的话讲,本身选的路,含着泪也得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