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越心道，这可不能让人看轻了，谁怕谁？就当作成人礼了。
二人起步又行于湖边，吴府湖边小径遍植柳树，一起行来不时要伸手托起垂下的柳条。
十七娘道：“我喜牡丹乃因它遗世独立。昔武后诏次日游后苑提笔云，明朝游上苑，敏捷报春知，花须连夜发，莫待晨风催。”
“对了，另有一件事说来希奇。”
章越这才恍然，看向刘佐，向七，但见二人已捧腹大笑。
章越以往都是在竹林打井水冲澡，听闻可去澡堂沐浴，也动了苦衷当即与刘佐，向七出门。
若说杜甫那首‘江南逢李龟年’，令人想起盛唐长安的气象而黯然神伤。
十七娘道：“嫂嫂这我要说你，二嫂人也不坏，就是常日狷介了些，不肯与府上的人来往。”
范氏道：“难怪如此，你二嫂一向与我夙来反面，若二叔得了势，她在我面前神情自是分歧。你倒看得细心。”
章越一面享用着办事，一面想起苏轼的一首小词。
“嗯，爹爹，必是如此筹算。”十七娘话虽这么说，但面已酡红如醉。
但见这大池都坐着一群大老爷们，一副非常享用的模样，池内热气腾腾，想必是池外有人烧着热水混入池内。
范氏道：“我最厌人如此，再说妯娌之间，哪有好与坏之说，最常得看对方不顺罢了。”
那么宋朝的汴京繁华更赛过唐朝，乃至元，明的京师。
一阵搓背以后，章越是浑身舒坦，懒洋洋得不想转动，安息了好一会才与刘佐，向七二人一起往浴堂的茶社小憩喝茶。
但是为何章越心底反而有些绝望？
拉货的承平车仍如白日般穿行于街头巷尾，茶肆饭店的伴计站在门前迎客，楼台的妓女已挥动着红袖招揽过客。
“何事？”
在汉唐时实施市坊制，老百姓住坊，买卖则往市，同时朝廷严令‘非州县之处’不准设市。
范氏言此发笑：“不说这些了，你道二叔是借何人所言么？”
凉亭上的石凳也早一步铺上了锦垫。
十七娘笑道：“大抵是他太学里哪个同窗？但嫂嫂这么说，倒似我也识得普通。我猜不出。”
十七娘笑道：“好嫂嫂，我说就是，我本觉得也是二哥这半年在太学读书，学问大有长进，但我看二嫂的神采，倒是皱眉不展。她是二哥的枕边人，二哥学问如何她是再清楚不过了。但我见二哥被爹爹嘉奖后，二嫂却没如何欢乐，心底这才有些迷惑。再经你这么一说，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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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范氏有些欲卖关子的模样，十七娘也耐烦地坐着喝紫苏饮子。
范氏虽是这么说，但还是命女使取了古铜瓶插花来。
章越等去澡堂一起之上不免看着汴京的夜景，真可称得上‘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繁。水门向晚茶商闹，桥市彻夜酒客行’。
姑嫂二人游园，范氏忽道：“昨夜二叔博得爹爹赞美那番话，并非本身主张，而是借别人的话头。”
最后范氏忍不住言道：“爹爹昨晚在书房还说了一事，他说此来进京述职恰好有些闲暇，让诗郎与二叔多邀些京中青年才俊来府上宴集，如此哥儿俩今后荫官了，宦途上也有个搀扶，他也都雅看本今后生的风采……”
范氏道：“昨夜乃二叔厥后与诗郎一并入书房与爹爹说话时自承得。听二叔言道，这章家郎君在同斋当中，年纪是最小几人之一，其他倒是不觉。只是听二叔说章三郎曾数度主动交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