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皆以意境为上,成心境哪怕诗句不工,不成章法,也自成高格。比方小宋尚书那句‘红杏枝头春意闹’,一个‘闹’字意境在此。你学前人之诗物境,情境皆可学,唯独意境不成学。”
“你今后娶妻当寻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能甘心陪你清俭持家便是,毫不准有视嫁奁多寡而娶妻之动机。”
现在就是不讲究意境甚么的,专攻章法。
章越一听即知黄好义这婚事要黄。
黄好义向章越道:“全赖三郎指导迷津了。”
就好似学霸学神读书时,教员是不管的,他们自有套路,至于学渣,教员只能用题海来轰之!
章越这话就算替黄好义讳饰了。
黄好义脸上是青一阵白一阵。
章越道:“先生经验的是。”
“刘监丞在朝为官这么多年,看过了多少人事,你若冲着人家五千贯嫁奁去的,人家哪有看不出的事理,迟早是要被人拿捏的。玉莲此事如何措置,你还是与你哥哥嫂嫂好好筹议才是。至于安设玉莲财帛的事,我可借你一些,人家再如何,最后说来好歹是跟过你一场的,这个要认。识人不明只能怨你本身,万一扯破脸了,人家到刘监丞家里闹去如何是好?”
章越道:“门生明白先生的意义了,就是常日就要多写诗。但多写诗不成闲坐而写,而要触景触情而写,终究融入贯穿。如此将来到了考场上,闲坐场中就不会仓促了。”
“敢问先生如何攻章法?”
“人都有好处弊端的,官宦人家之女也有骄横放肆的,这小家碧玉何尝不好,最重如果家中能有个对你知冷知热的人。”
章越听了陈襄的言语,这就是后代的题海战术么?
陈襄见章越神采丢脸安抚道:“三郎,你学诗赋光阴尚短,此道也非天生得来,冷静学之习之,必能见功。正所谓来日方长,你渐渐学诗赋就是,将来再论短长。”
陈襄道:“现在汴京娶妻嫁女,尽皆贪羡嫁奁彩礼成风。求娶女子当以贤能淑德为重,以家财家世量人实是废弛民风。”
陈襄欣然道:“三郎,恰是此意,诗赋,经义取士确有事理,但公允一些。你之才在于明理言道,将来为官能够治事。”
“……现在就算没有刘监丞相告,我也筹算与她有个了断,可惜之前总为花言巧语及美色所蒙骗。”
见了黄好义被章越骂醒,刘佐低声对向七道:“看不出来,三郎小小年纪,倒是如此明事理的。”
章越道:“常日雅集确切有请妓女,不过我年纪小,文采平平,倒也没人看得上。至妓女化为男装,三郎的斋舍里倒是没有。”
陈襄也是为了章越煞费苦心,想出因材施教的体例了。
“另有常日作一个诗袋,若偶尔好诗句即记下,就如欧阳学士那般,不管是顿时,枕上,厕上。常日作诗急不得,若苦无妙手诗句,能够取诗袋中诗词读之,以作发兴也。”
黄好义连连点头道:“三郎,我是昏了头,都知官宦人家对女儿对名声要求甚严,却忘了择婿也是如此,我真是胡涂,胡涂啊,现在统统都是我自作自受啊。”
但见饭菜有鱼有肉,确切比那日来的时候丰厚了很多。
陈襄看章越如此,踱步半响则道:“你若诗赋无天纵之才,那要由后天而成,需求下百倍之辛苦于人方可。幸亏科举之道,还是有章法可寻,至于意境甚么的就不要求了,专往章法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