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恒,学有规,落到了卷面上也是如此。
而郭学究恰是从这一点一滴培养章越,每次读书以后纸张规整,笔墨疏洗,一下子改掉了章越上一世书看完就随便乱丢,文具撒在一桌子上的臭弊端。
章越郭林二人大喜同时称是。
郭林转过甚去道:“师弟说得对!”
“走吧,我送你们出村。”苗三娘抹泪言道。
县令命人收下卷子,微浅笑道:“昔韩退之为官时多喜提携掉队,为求科甲,投文请益者不计其数。但韩退之为高官后,却不复为之了,为何?多甚看不过来。”
县令一面看文章一面向郭林道:“你叫甚么名字?”
县令道:“你们二人的文章都不错,本官下月在本县皇华馆招邑子进学,你们可来一试。”
“相公,我家孩儿常日练字最勤,请了好几位名师指导,他们都夸我家孩儿有学字的资质悟性。”
章越缓缓点头道:“我也是如此。人生幼年莫等闲,管他将来能不能中?去做就好了。”
“爹,我哪说得不是了,你踢疼我了。”
郭林闻言神采一变。
随即县令又拿起郭林的卷子,又是点头默道,这字又更胜一筹了。
县令不知章越篆法学自章友直,但这风俗恰是郭学究培养的。
县令淡淡地笑道:“令公子真是奇才,奇才啊!”
“莫欺少年穷!”郭林精力一震道,“师弟,这句话说得好啊!另有下一句吗?”
不过县令只是横了一眼,故作不知地走过,一旁侍从兵丁自是见多识广,当即上前道:“令君在此,闲杂人等一概躲避。”
章越自告别章友直后,确已初临篆书。
苗员外则几次目视他的儿子,但见他只在那抓耳挠腮。
章越闻言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不过他收了苗员外的钱,也得了这一番接待,倒是涓滴没在面上透暴露来。并且他当初至京师时,也四周往公卿门上投卷,求个有人赏识。
郭林恭恭敬敬隧道:“蒙相公亲询,小子贱名郭林。”
章越则道:“苗员外不要说了,令君走远了……”
说完县令拂袖而去。
苗三娘忽道:“前人常道桑榆乃日所归处,而我的归处又在哪?”
郭林现在嘴唇身子都在发颤,章越见此一幕心底悄悄偷笑。
看卷子是一件多么破钞工夫的事,他哪有这个工夫。先看人能够有个大抵,即便不能一目了然也可有个大抵。如此虽有以貌取人之弊,但对方多么人本身一望即知,最首要可节俭很多工夫。
苗员外忙道:“爹就随便一脚,踢哪了?痛不痛?爹给你揉揉,先追上令君再说。”
然后县令取卷一看,当即点头道:“好字!”
“不尝尝如何能行,就算输了,也好。”
章越道:“师兄,让我教你一句话,莫欺少年穷!”
郭林体贴道:“三娘,为何有此言语?”
后代经历也是如此,读书很好的人,起首必定有一个很好读书风俗。就如学霸学神,他誊写的稿子比很多人的卷面还整齐工致。
郭林闻言怔怔地留下泪来。
“不敢当,小子的字岂敢在相公面前献丑。”章越想了想还是没有将章友直的名字在这个场合道出。
“行卷浩繁,乃相公求贤之名远播之故,但若一县能得一俊才,于朝廷足矣。小子一时妄言还请相公见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