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一段日子,张角再未曾下山,常牵沐东手儿蹦行戏跳,仿佛真是隐居山野、安享嫡亲一闲云野鹤。
“恩德?不过是一场笑话……那日,若不是那青年男人恰好赶到,张角为装点其伪善师长脸孔,成果还尚未可知……”
张角如有若无瞧小童一眼,道:“为师与这童儿有缘,现下拜别很有不舍,北上之事待过些光阴再说。”
院中世人沉默好一阵,沐东正思路漫飞,张角三人已长身而起,只听张角说道:“二弟、三弟,你们所说,为兄会慎重考量,克日为兄也在作其他谋算,待思虑安妥,便是归家之期,我们兄弟……也许用不了多久,我们兄弟就会相逢!”稍顿笑了笑,又道:
“持九节神杖,请中黄太一,救生民悲苦,施符水咒语,收道徒五百,得众生亿亿,传贤名天下,看江山万里。”如是三遍,方才止语。
“又是月圆之夜!”隔壁传来张角降落语声,隐有几声感喟,慨然悠长。
“咻!”朝霞漫天,山间氤氲一片,忽有一声长啸,惊起林中飞鸟无数,倒是张角于林中舞剑收功,眺山间美景,彭湃而发,继而,悄悄盘坐一大石上,吞吐行气。
篱笆院前不远一处山石上,燃起一簇火堆,火光前,张角面朝正北撮土为香,口中念念有词,时而寂然,时而激愤,有火光辉映鬓边生了白发。
子时过,张角方回板屋,即将入眠,蓦地,那盼了一月的小童夜间梦话……来了!当下,忙侧耳屏息,埋头凝神,恐怕有半字落下。
抛开张角之起因,马维对他悉心顾问,珍惜有加,确是实实在在的恩典……可他沐东,不喜好欠情面!
几日来,这一番景象渐成常态,常常有欢声泛动山中,在此阔别尘凡以外,张角也不由感化此中,只是又闻及沐东似口齿未清,想到那日童儿脆声之语,清楚在心,不免多有迷惑,然其年事又不敷以明辨根由。
张角信不信鬼神,谁也不晓得,不过,张角心中住着一个妖怪,沐东一清二楚,只需借鬼神之道,给那妖怪供应些营养,他小命儿便能保住了。
饭后,张角取了几个药葫芦,而后整衣带冠,腰系长剑,手提一布囊,走出院中,谛视沐东几息,转头对马维道:
这一日,天近傍晚,张角从山外返来,衣衫多有泥污,马维体贴扣问,张角笑笑不语。
“谢师父赐字!”青年男人忙跪下叩首,起家转而戚戚道:“师父但是已定下路程?”
张角凝眉,抚童儿额头,动手汗湿津津,呼吸短促,似在梦中,未见有醒来之兆,回想那言语,心头大震:“此莫非是天神托梦于童儿,助我成事……”
月上树梢,沐东悄悄躺于马维身侧,想到刚才那一番摸索,更见到张角眼中有寒芒一闪而逝,想来自家性命仍危若累卵,忐忑久不能入眠。
筹办着又一首梦中规语,渐渐数着日子,察看天气,时候飞逝,很快便到了七月中,是日中午,晴空当头,沐东躺马维怀里沉沉欲睡,山外突有客来。
次日,张角公然在看沐东时,眼里除了核阅探查以外,有了驯良慈爱之意,沐东暗自松了口气,然又总感觉张角那目光如刀。
一轮红日探出东山,洒向茅舍前篱笆院中,但见那童儿病愈以后,气色规复,粉雕玉琢,惹人垂怜,在青年男人怀中了望长天,眸中有星光绽放,青年男人正念叨儿歌,和童儿做游戏,教童儿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