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广幅布又确切能给少府带来很大好处,原始的棉布比葛麻好穿,但亦不如丝帛,只是物以稀为贵,广幅布被以为是《禹贡》里提到过的“岛夷卉服,厥篚织贝”,在长安坊市能卖出上等丝绸的代价,还常常作为朝廷赐给诸侯列侯的赠品。
做这些事,当然绕不开号称“农相”,掌管天下经济命脉的大司农,其部属的均输便卖力将各郡国的特产分类,能在长安卖高价的多送来些,卖不起代价的当场变卖。
正说话间,二人却被打断了,一道闪电划过阴沉沉的天空,旋便是庞大的惊雷响彻长安!
万里迢迢的间隔,能将任何彼国的平常物,变成此国的豪侈品,成为富人朱紫们竞相追逐,用来显现职位的妙物。
这年初的印度棉别说种到中原,连过岭南都难,以是非洲草棉也要在大西北莳植开来,由官府牵头推行,南北两着花之下,让白白的棉花绽放西北和岭南,在两代人内实现棉布从豪侈品到消耗品的窜改,才有实现的能够。
“大司农、少府吏,这是身毒白叠布,也称之为棉布,汝等看看,与珠崖郡广幅布是否不异?”
惊得大司农官署的狗狂吠不止,世人中胆量小的捂着胸口瘫坐在地,只要任弘和田延年谨慎翼翼地看着外头的天空。
以是在好处和虚荣心两重感化下,打消南边进献之事迟迟无果。
田延年这辈子对付该干过很多负苦衷,仿佛很怕这响个不断的雷是要劈本身,探头探脑地望着那些如龙蛇般游走的闪电,对任弘道:
任弘带来的是几匹色采素净的平纹棉布,上面的斑纹中原纺织品中非常少见,大司农田延年没法判定,整日跟各地纺织品打交道的均输官倒是一摸就明白:
“另有一类棉种,可在西域与河西莳植,亦可使本地官吏推行。”
均输官言:“乃是珠崖大岛上吉贝木所作,据本地来献贡上计的官吏说,此木熟时状如鹅毛,中有核,取其毛纺织而成的布匹,细若丝帛,暖甚葛麻。”
“大司农,典属国丞,这便是客岁珠崖郡所贡之广幅布,藏于均输官堆栈,共百多匹。”
田延年一笑:“西安侯真是妙人,有政绩也不忘带上大司农,老朽都想将你要到大司农来了,先是那曲辕犁,现在又是这棉……”
“与珠崖广幅布一模一样,只是织法、纹路和染色之技有所分歧。”
另一种则是印度棉,乃多年生草本植物,只在热带发展,一旦到了干冷地区便几近绝收。先前在西域时,任弘让史伯刀搞到了一些种子,但回到长安一探听后,竟得知大汉的南边交趾刺史部诸郡,本地越人早就在莳植棉花织布,作为平常衣物,特别以海南岛上珠崖郡、儋耳郡所产的“广幅布”最为着名。
听这描述,任弘暗道公然没错,这广幅布,应当就是原始的棉布,现在的棉花和后代很不一样,有一年生的非洲草棉,比较适应干旱的中亚、西域,任弘从粟特人手中搞到后已向傅介子保举过,在鄯善、楼兰、轮台、它乾等地种下。
而海南岛的棉布传入中原数十年,却一向被当作异域进献的豪侈品,从未有人想过要将棉花移植到大陆。
直到任弘向霍光上书,宣称有减缓珠崖郡蛮夷兵变,同时让广幅布减产的体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