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任弘张狂,他一贯都是以少胜多。”
“西域的汉军确切是少,但……”
“右奥鞬王,我们走的这条路,就是任弘攻击车师的故道吧?”
固然右奥鞬王和呼韩邪都不敢妄图如任弘那般,创下一日破交河的古迹,但哪怕带着上万骑杀入车师国,将汉军的葡萄园和农田粮仓燃烧一空,也足以狠狠打击其士气。
郅支硬着头皮在火线打了几天,虽故意杀敌,但匈奴人攻城实在过分差劲,支出了数百死上千人受伤,都未能冲破达坂城塞的三十里长城。
右奥鞬王车犁笑道:“防备又如何?西域汉军不敷一万,大多数集合在东且弥与达坂城,大单于与右贤王数万雄师临于北庭,任弘已遣兵去援助,火线必然空虚。”
诱敌深切是匈奴人屡试不爽的老战术了,从白登之围到让李广利全军淹没的燕然山之战,都是这一招,此次也不例外,大单于和右贤王的主力就在郅支身后数十里外等候,一旦汉军在击退郅支后冒然深追,便能以四五万骑围之!
PS:第二章在傍晚。
不过昔日任弘路过期碰到的孝武时汉军尸骨,现在却已被收敛一空——都护府出了价,路过此道的商队若能清算一具汉军骸骨交给都护或玉门关,便可得布半匹。
“想学我故计,以奇兵越塔剿袭车师?真是班门弄斧啊。”
他觉得,这是匈奴在卫青霍去病后,碰到最可骇的敌手。
接下来他们会路过一个位于库木塔格戈壁边沿的狭长绿洲,天山的雪水津润着那儿,能让疲敝不堪军队获得憩息补给,为攻击车师做筹办……
“既然汉人不为诱敌所动,那便将全军都压上去,以逼迫车师汉军北上援助。”
右奥鞬王车犁只感觉遭到了欺侮,他是先贤掸的弟弟,兄长被任弘斩首悬于北阙,非论对匈奴还是对他的家属,都是奇耻大辱,而这趟随他来攻击车师的,也多是在前次战役中落空家人帐落的匈奴人,若不是带着复仇的心机,恐怕没走过大沙海士气就崩溃了。
旗号也五花八门,有车师王旗、鄯善王旗、焉耆王旗、姑墨王旗等十余国之兵。
诱敌不成,匈奴人有些劈面前的障塞长城没辙了,他们人数虽众,但想要强攻陷也会支出庞大的丧失。汉朝边塞的长城易入,是因为充足长,总有马脚,而这道达坂长城才三十余里,各障塞互为犄角。
他纵顿时前,拔出了直刃刀,指着火焰山下纷飞的多数护皂纛黄旗,对部下们大喊道:
大抵是怕郅支年青气盛不听批示,大单于还派了使者,让与郅支同业的呼揭王代其批示。郅支也只好不情不肯地交出兵权,任由呼揭王批示了一场强攻后的诈败,近万骑匈奴人又挨了几发“达坂城三姊妹”的激射后,便仓促四散而走。
待到次日凌晨,当呼韩邪与右奥鞬王到达火焰山下的戈壁边沿时,远远便看到了一支来自车师的军队正以逸待劳,在障塞前摆开了步地迎击匈奴。
右贤王指着被匈奴雄师突入领地后,缩了脑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一只四爪陆龟。这是北庭独一的龟类,高隆的背甲,细弱的四肢,脚指比浅显乌龟少了一个,喜好吃方才冒尖的盐生植物。
现在匈奴人故伎重施,呼韩邪觉得,以任弘之狡猾,不会不设防备。
但是任匈奴人如何尽力演戏,汉军却无一人出塞,暴躁的韩敢当本欲追击,却被奚充国和冯奉世按着,这但是任都护特地叮咛过的,此番御敌只守不攻,功亦不在斩首多寡,能让匈奴人无功而返便是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