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肃道:“肃亦责备孔明,不料其笑言主公已决意一战,所虑者荆州罢了。刚才出言相试耳。”
孙权点点头,把桌案上那封信交于鲁肃,递给孔明。孔明展开看罢,递还鲁肃,笑曰:“看来曹操把左将军当作敌手,却不把吴侯放在眼中。不知吴侯将欲作何筹算?”
堂前一班文武大家噤若寒蝉,心想诸葛瑾这个弟弟胆量好大,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热诚吴侯,就这还想来结合东吴?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曹军远来疲敝,此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北军不习水战,舍鞍马,就舟楫,与吴越争衡,此以弱敌强;荆州军民不得已凭借,迫于势耳,其心未服。未破江夏,却投书打单江东,足见其外强中干,不敷虑也。”
孔明心想:“孙权边幅不凡,野心颇大。若正面相劝,此人必得寸进尺,占尽便宜。”
鲁肃闻言大喜,向孔明见礼,仓猝闪进后堂去见孙权。孙权正在前面熟闷气,见了鲁肃,狠狠说道:“孔明欺人太过,吾不欲再见此人,着他回江夏吧。”
孔明瞄了一眼身材高大的顾雍,转头朝孙权笑道:“左将军虽败,另有新野征募的上万精卒。而江夏亦稀有万精兵。刘琮降曹,荆襄思慕刘景升恩泽者不在少数,其必以至公子刘琦马首是瞻,吴侯若能联手,则又多一分胜算。”
孙权闻孔明此言,心中不快,反唇相讥道:“若以先生之言,左将军为何不降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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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闻言沉默半晌,鲁肃又劝,凡事有个主次,江东都要不保了,你另偶然候心疼荆州?孙权想想也对,点头道:“此事便这么定了,只是子布等人尚需劝戒。吾已召公瑾来此,有他在,江东方可一心抗曹。”
想罢内心有了主张,先向孙权见礼:“汉左将军麾下,智囊诸葛亮拜见吴侯。”
底下文武又是普通轰笑,不料孔明不但不恼,反而仰天长笑:“昔田横,齐之懦夫耳,犹守义不辱。况我主堂堂汉胄,豪杰之名远播,仁义着于四海?事所不济,天也,岂得寄身为贼乎?”
“如此,获咎了。左将军与曹操同时起兵,亦曾占有州郡。而后曹操横扫兖豫、兼并河北、拥立汉帝、位极人臣。左将军则屡战屡败,先失徐州,寄寓刘表,再丢新野,败逃夏口,今汇合刘琦数万乌合,曹兵一至,淹没只在瞬息。遣公至此,求救于江东,尚自夸口,岂不自惭?”
说罢命人设席,请孔明坐下议事。
却说孔明随鲁肃到了京口,一向被安排在驿馆。不但孙权没见着,就连本身的亲哥哥诸葛瑾也没来看望过。孔明正想此事,驿馆的理事出去禀报:“诸葛先生,鲁大人差人奉告先生,吴侯请先生明日早会见面一叙,望先生莫误了时候。”
“哦?信中所言如何?可否与亮一观?”
孙权听罢没有答复,在内心悄悄合计。他想的不是结合抗曹,而是孔明那句“荆襄思慕刘景升恩泽者,必以刘琦马首是瞻”。心说联手抗曹是能够,可若抗完曹荆州成了刘琦与刘备的,那岂不是应了元叹之言,给他刘备做了嫁衣?
孙权举杯向孔明表示,说了内心话:“吾不以六郡之地予操,此计决矣。然破操以后,情势又将如何?”
江东本来的治地点吴郡,孙策在此受封吴侯,是以江东也称东吴。孙权继位后,为了便利攻略荆州,便于京口前山筑城,将治所迁到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