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兵关中,已议了十来日,不过以此前蜀军未有本色的反击行动,汉廷这边进度,则慢了些。
统统看起来有模有样的,实则不伦不类,有种沐猴而冠的感受,礼乐崩坏那么久,大汉朝臣的“本质”也就那样,大师感觉好,自娱便可。
“你猖獗!”杨邠则被气的不轻。
随即扫了一圈群僚,又以一种调侃的语气说:“或人骄慢,于殿下大声呵叱,又成何体统。”
刘承祐被李氏叫住,留了下来。但劈面对儿子的时候,李氏神宇间的刚烈褪去了,暴露了一抹疲态,带有少量的忧愁。
“去吧!”
不过杨邠这一番呵叱,倒反惹得众臣不虞,谁还不是朝廷大员,由得你杨邠如此放肆?
并且,眼下为大汉守备陈仓的,可不是郝昭。
“凤翔那边甚么环境?”
“以殿下之意,泾原之军南下,恐怕不但是威胁蜀军吧!”郭威又说。
对于这些情势,刘承祐内心实则早就有些谱,但闻其言,仍旧不免倒抽一口冷气:“还真是投鼠忌器啊!”
只可惜,没能获得呼应,都聪明着,硬顶杨邠,有苏逢吉一人足矣。
苏逢吉当即出言怼道:“我等为人臣者,尽忠于君上,官家不豫,我等心忧,有何不对?”
“殿下!”
那副笃定的模样,倒像收了人贿赂普通。
“侍卫司这么多将领,莫非还找不出一个可用之人吗?再拖下去,蜀兵要兵临长安了!”刘承祐胸中的肝火腾地一下上来了。
“关中可有最新动静传来?”刘承祐直接寻到郭威,问道。
郭威闻言,也跟着研讨了一下,望向刘承祐:“此策可!”
杨邠张了张嘴,下认识地瞧向刘承祐,只能瞧到他那张安静如水的帅气的侧脸。
听完李氏的丁宁,刘承祐本就安静的表情,更加安静了。恭敬地朝他行了个礼:“儿臣辞职。”
“尔等身为宰臣阁僚,当为朝臣榜样,于殿前窃窃私议,左顾彷徨,扰乱民气,成何体统!”俄然地,杨邠站到前线,对众臣呵叱道。
李氏朝刘承祐暴露点勉强的笑容,上前,轻柔地给他顺了下那明黄的衮龙袍,叮咛道:“汝父不豫,既为太子,当善理国政,为君父分忧解难。时下国势频蹙,舆情不安,对朝臣,多加和协,不要太刚硬,世事情面,没有那么简朴的。”
“是!”
起家,走到院房中心挂着的一副军事舆图前,上边标注着关中诸州此时的情势,包含蜀军的进兵线路。刘承祐的目光,则死死盯着现在大汉版图中的最西域。少了秦、凤、阶、成四州,凤翔孤凸其外,直面蜀军兵锋,还真有种飘摇之感。
“臣等无状!”一干人从速请罪。
“孤这便安排人去凤翔,奉告侯益,朝廷愿与其推心置腹,就看他是否情愿接管这美意了!”刘承祐讲。
而此时的大汉关中,面对孟蜀的扰乱,可比当年曹魏面对诸葛亮第一次北伐的环境要严峻很多.毕竟陇西已尽在敌手,蜀军只需再拿下凤翔,那么便可顺渭东进,共同子午之军夹攻京兆。
这个时候,李氏走了出来,一身盛装还未卸下,神采持重扫了殿前一圈,凤目当中,严肃毕露:“何故喧闹?”
乾祐元年,正月月朔,这是个喜庆的日子,东京士民,喜迎新岁,小民虽贫,亦洁新衣,只是朝廷禁酒肃市,城里城外,少了很多兴趣。不过,毕竟是新年,百姓们都盼着有个新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