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案赐座赐食,起码大要上看起来,耶律德光对赵延寿荣宠还是。陪耶律德光饮了几杯,酒兴上来了,赵延寿大起胆量看,直刺刺地发问:“臣在家中,闻陛下急召,仓猝进宫。不知陛下唤臣,所谓何事?”
闻言,赵延寿都要主动请命了,便闻耶律德光话音一转:“朕闻燕王之子元辅,非常聪敏,在燕王身边多年。欲以其为河中节度使,替朕守御关内,并协防河阳。”
舞复兴,乐再奏,赵延寿的表情却更加沉闷了,他再一次深切地认识到了,本身对耶律德光,仿佛没有那么大的操纵代价了。扫向殿中的那些汉臣,暗自哂,仿若一条得宠的狗......
冯道、李崧这些后晋老臣宰相,固然为耶律德光虐待,但实则仍旧是蕃胡将臣逼迫的工具。在新辽,分属寄人篱下,常日里只能抱团取暖,互为安慰。
像他们俩,前朝宰相,家资颇丰,在耶律德光的括钱令下,也是被夺了很多财贿。究竟上,统统降辽的后晋表里将臣中,只要杜重威、李守贞没有被强令捐借,还是耶律德光特诏免除的,余者无一幸免。
耶律德光倒是摆摆手:“元辅少年豪杰,能够任事。听闻,河东南下潞州之军的统兵将领,是刘知远的儿子,年不过十七岁。元辅,总不至于比不过如此小儿吧......”
“很好!”耶律德光哈哈一笑:“来,朕敬燕王一杯!”
冯道早已年逾花甲,在这乱世历经宦海而不倒,早已是洞察世事。以其目光之深远,天然能够看出,契丹苛政愈暴,海内沸腾,而辽主毫无改弦之心,必不能久有中国。
别看冯道年纪大,这耳根子仍旧活络,大殿当中固然嗡杂,但他明显听清了李崧的话。眼皮子抬了抬,瞄了眼怀里已经坐了名美娇娘的耶律德光一眼,只低声回了句:“李公慎言!”
“啪”的一声轻响,耶律德光放下酒杯,对着赵延寿说道:“陕州的那干前朝叛将杀了朕的使者,也回绝了朕的美意,潼关来报,其有东进之意。河东那伪帝刘知远也有行动了,派军南下潞州,耿崇美恐怕抵挡不住......”
御座之上,一名身材魁伟,形貌威武的中年男人跨坐着,浓须长髯,梳着胡髻,身上却穿戴汉服龙袍,显得不伦不类。此人,天然就是第一任大辽天子,耶律德光了。
冯道老眼昏花,一副人畜有害的模样,但闻殿中靡靡之乐,他的内心并没有如其表示得那般安静。
赵延寿之问,有些无礼,但耶律德光鲜得很漂亮,挥手表示了一下,暂止舞乐。殿中静了下来,陪侍的文武都不由望了过来。
汴宫很荣幸,在胡虏铁骑残虐下,没有被毁于烽火,得以全然被契丹人领受。又有些不幸,中原的殿堂,琼楼玉宇,雕梁画栋,连同养于此中的美人、宫娥,尽数成为了辽主的战利品,供其文娱。
而后,面色如常,朝殿中的胡将,也是和颜以对。见冯道这淡然姿势,李崧顿时咽下了喉头剩下的话,论养气工夫,他与冯道还是有些差异的。
作为累朝宰辅,连耶律德光也慕其名声以之为座上客,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明哲保身只是表示,其聪明睿智、才气见地才是其真正的存身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