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刘知远质询的目光,刘承祐神采仍旧生硬着,眼睛如常眨闭间,安静地答道:“军中骄卒,不听将令,鄙视上官,我只行军法罢了。至于委弁任职,军中强者为尊,儿以能者上,庸者下,仅此罢了!”
“赵在礼、刘继勋等晋臣之亡,前车之鉴,犹在面前。父亲不成不警戒于心啊......”看刘知远对本身的话没甚么反应,刘承训更急,向刘知远举了两个例子。
赵在礼、刘继勋都是后晋藩臣,一为晋昌军节度(雍州),一为匡国军节度(同州)。在耶律德光入主汴京之时,与很多后晋节度都做了一样的挑选,亲身去大梁觐见,以表虔诚。可惜殷勤而去,都没有落得个好了局。
“让大郎、二郎过来歇歇!”抬指,刘知远朝摆布叮咛着。
离得刘承祐不远,倒是驰名粗暴大汉,神采严厉,目露凶芒。抡起锄头,用力地往田里砸,将心中的郁愤之气朝脚下的地盘狠狠宣泄。这是刘知远的爱将,北京武节都批示使、兼领雷州刺史史宏肇。此人出身农夫,却向来讨厌稼穑,这番让他下地干活,哪怕是做模样,都做不好。
听其言,刘知远没有应对,只是恍有所思,淡淡地看着他。
能够感受获得,刘知远说这话是言不由衷,只是表个态罢了。刘承祐腔调则毫无起伏,淡淡然地叙来:“父亲据关隘,拥重兵,功大于国,名誉昌大,石重贵那庸碌之君都知惮惕,更遑论契丹主。父亲若去汴京,必不能还,纵使苟得性命,亦为砧上鱼肉。现在中原无主,中原沉湎,父亲有河东觉得仰仗,正该克意进取......”
见状,刘知远旋即笑了,非常天然地窜改话题,眼神中满带着核阅:“迩来孤收到了很多奏报,说你在龙栖军中又不循分了。肆意妄为,滥杀军士,擅委将弁......”
重视力很快放到两个儿子身上了,刘承训一贯是属于四体不勤的,行动笨拙,垦作乏力,早已气喘吁吁,正靠在田埂上偷着小懒。反倒是刘承祐,那一锄一锄,淡定平和的行动,共同着沉稳得过分的神采,让刘知远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诧异。
得知刘知远召见,刘承祐仍旧缓缓将脚下一方泥土锄翻了,方才慢悠悠地朝刘知远走去。
“江山动乱,社稷沉湎,说不准甚么时候就要兵戈了!”锄头大力一挥,扬起一土块,扶腰而立,史宏肇朝刘知远方向瞄了眼,嘴里碎念着:“也不知大王作何设法,不忙着整武备战,竟有闲暇来这地里玩弄锄犁......”
刘知远的兴趣仿佛挺高,看着兄弟俩,轻声问道:“大郎、二郎,迩来有人建议孤去汴京觐见契丹主,以求保全,你们感觉如何?”
“大王,您先歇歇吧。”年纪毕竟大了,在刘知远有撑腰行动时,服侍在边上的一名牙将,立即迎了上去,殷勤地搀扶着。
凌晨那场春雨,另有人在感慨那是个好兆头,待下地以后,描述多有不乐意了。被雨水打湿的泥土,分外黏脚,行动间仿佛有股怪力将人往地下拽。耕地这类活,倒是将河东的官老爷们折腾得够呛。但刘知远有令,一人一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