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荫放下茶杯道:“中堂大人,下官听闻这个哩国呔,系广东嘉应州人氏。数典忘祖,认贼作父,乃英夷起衅之主谋。他常日里连七品知县都见不着,现在仗着有夷人撑腰,见着几位钦差大臣,还不狐假虎威一番!”
之前自发得是的谭廷襄终究晓得了洋人的短长,在奏报中说:我万斤及数千斤之炮,轰及船板,仅止一二孔,尚未沉湎,而北炮台三合土顶被轰揭去,南炮台镶砌塌卸小半,炮墙无不碎裂。我之大炮不及其劲捷,船炮两边齐放不能遁藏……
“下官……下官不知。”
杜翰缓过神,孔殷地问:“博川兄,谭廷襄在做甚么,国瑞、张殿元在做甚么?”
“就是开个打趣,皇后娘娘和懿妃娘娘身份虽高贵,可她们一样是女子,除了说这些还能说甚么。”任钰儿放下盛好的饭,擦了擦手,竟跑进房里捧出两匹缎子,对劲地笑道:“四哥,这些满是皇后娘娘赏的,说赏我做几件称身的衣裳。”
文祥又升官了,在短短十四日内连升两次。
“没您的差事?”
文祥内心却很清楚,皇上之所命他入直中枢,是因为英、佛、咪、俄四夷齐聚大沽口,如何应对成了朝廷的当务之急,让他这个曾经的“厚谊堂”大掌柜在军机大臣上行走,无益于办理夷务。
“服从!”
“天津还没有,不过那是一天前的动静,也不晓得天津这会儿的景象。”小山东擦了把汗,从怀里取出一叠林庆远帮着誊抄,然后偷偷捎出来的奏报和谕旨,气喘吁吁地说:“这里头有一道谕旨,我本来早返来跟您禀报的,就是因为等这道谕旨给迟误了。”
任钰儿刚从圆明园觐见过皇后娘娘返来,一边帮他盛饭,一边兴高采烈地说:“四哥,我不但见着了皇后娘娘,也见着了懿妃娘娘,本来皇后娘娘和懿妃娘娘跟我差未几大,拉着我问这问那,传闻我还待字闺中,竟跟我开起了打趣。”
文祥好笑不出来,把密折递给彭蕴章,随即转头看着他和杜翰,紧攥着拳头道:“谭廷襄是早有筹办,也跟清轩兄一样感觉不敷为虑,可一过巳时三刻,英佛二夷的大舰中舰就朝南北两岸炮台开炮,蒸汽炮艇边开炮边载着夷兵突入口内,固然我守台将士浴血奋战、奋勇回击,可架不住西夷的炮比我们多,兵也比我们多,南北两岸炮台不到一个时候就沦陷了,我官军死伤无数!”
文祥擦了一把汗,魂不守舍地说:“昨日辰时(八点摆布),夷酋额尔金差人前去大沽口炮台,递交了一份照会,用西夷的话说递交了一份最后通牒,称我南北两岸守军若在一个时候内不交出炮台就开打。”
“我们的差事就是办好现在的差事,”韩秀峰想了想,随即昂首喊道:“小山东,传令,从今儿个开端统统人都不得出营,谁如果胆敢擅自分开营房或校场,以临阵畏缩论处!”
就在四人深思这仗如果打输了,天津如果沦陷,接下来该何去何从之时,外头传来一阵短促的脚步声,能清楚地听到外奏事处的侍卫边跑边嚷嚷道:“天津急报!天津急报!”
“四哥,沙春元是谁?”任钰儿谨慎翼翼地问。
“说不定已经夺返来了。”穆荫擦了一把汗,回身拱手道:“彭中堂,崇厚上的是密折,谁也不晓得是不是传闻奏事。下官觉得天津的统统,当以桂良、花沙纳和谭廷襄等的奏报为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