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张之洞看来，不管练习鸟枪手还是练习刀牌手或长矛手，说到底就是“熟能生巧”。只要粮饷布施得上，并且做到奖惩清楚，不管换做谁都能练出一支精兵。比拟之下，他感觉韩老爷教那些文武监生领兵则成心机很多。
砰！
“陈大城，打灯号，让陈不慌把牛牵过来先让大师伙瞧瞧。”陈虎一边在阵前踱来踱去，一边扯着嗓子吼道：“我再说一遍，都给我听细心了，记清楚了！牛冲到一百步时放枪，保甲局开完枪从速退回装填火药铅子，安稳团甲哨放第二排枪，安稳团丙哨放第三排枪，然后是装填完火药铅子的保甲局，如果安稳团甲哨的弟兄装填的够快，或许有机遇放第五排枪。
吃完午餐让文武监生回各团，同陈虎、陈不慌、杨大城等武官一起练习勇壮。
五个火器团打掉了几千斤火药铅子，三百多枪兵不但打得越来越准，并且装填得越来越纯熟。如果五个火器团一起御敌，排好队连环放枪，击溃两三千贼匪毫不话下。
“你也不想想牛多金贵，搞六头牛轻易吗？”韩秀峰瞪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从各团抽调些长矛手和刀牌手过来，好不轻易搞六牛头，不能光练火器团的胆。”
“话可别说太满，待会儿指不定谁救谁呢！”
费二爷愣了愣，赶紧道：“谁说我不吃的，记得让厨子炖烂点，年纪大了牙不好，不炖烂点嚼不动。”
张之洞只见过勇壮们用洋人的火药铅子打过一次草人，不晓得用洋人的火药铅子究竟有多锋利。成果让他大跌眼镜，一样是三头吃惊的疯牛，面对三十杆洋枪，竟然在距第一排枪手六十多步时就全被撂倒了。
“服从！”
张之洞更多的是感慨川南富庶，感慨巴县和綦江的贩子就是有钱，为练出一支能上阵杀贼的精兵，不但让那些鸟枪手打掉几千斤火药铅子，现在乃至高价买来几头耕牛让他们练胆。
张之洞被搞得一头雾水，禁不住跑到界碑边问：“韩老爷，这是做甚么？”
陈天如跟陈占魁本就是死仇家，岂能错过这个机遇，不假思考地拔出腰刀：“服从！”
“这不是废话吗，当然用我们自个儿的。”
用韩老爷的话说，想领兵就得先学会跑，如果跑路都倒霉索，兵败如山倒时连性命都保不住。
讲三国凡是讲到亥时，讲完以后各团当值的监正或团正不能安息，要么带上各团的标兵去四周埋伏，要么在“团首营”轮番当值的团正带领下在大营表里巡夜，以防在永灵寺和营门两侧、箭楼或哨楼被骗值的勇壮打打盹。
“陈老爷，我们……这是头一次……”
“这是人家的地，你想挖就能挖？再说挖了还得填，多费事！”
“六十步！”
“明白……”
“服从！”
这时候，陈虎又鄙人面喊道：“陈占魁，今儿个你当值，你卖力统领刀牌手和长矛手！”
跑完操洗漱用饭，没饭吃的就这么饿着，然后抽调一什文武监生去卡口接着查问搜检过往行人，再安排一什文武监生去营务处帮办来往公文，一什文武监生去帮办大营粮饷，剩下的一人一张小凳子和一张用木板钉的简易条案，像“殿试”一样坐在永灵寺前的小校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