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大人,卑职本是成都人氏,本来在盐茶道衙门当差,因为查缉私贩被人诬告下狱,要不是张德坚张老爷援救,卑职早死在大牢里了。厥后张老爷来武昌投奔吴文镕吴大人,卑职就跟着张老爷来了湖北,再厥后又跟着张老爷去湖南在曾大人麾下效力。”
“禀大人,张老爷不在这儿,张老爷一向跟着曾大人,传闻去了江西,卑职已有近一年没见着他了,也不晓得他现在可好。”
“刘老爷有所不知,李续宾此人霸道着呢,他现在部下的兵最多,胡大人只能仰仗他。蒋益澧蒋老爷因为不平他,几次遇险他都见死不救,可胡大人不但没惩罚过他,反倒帮着他怒斥蒋老爷。”
韩秀峰早传闻湘军内部山头林立,却没想到现现在不但是林立乃至是对峙,沉默了半晌诘问道:“你家老爷在曾大人那儿的处境如何?”
“此话怎讲?”
“卑职觉得大人不宜在湖北久留。”
韩秀峰一边号召他坐,一边笑问道:“贵姓?”
除了钱俊臣,韩秀峰实在想不出谁会找这儿来。但想到人来都来了,不动声色地说:“走,一起去见见。”
韩秀峰反应过来,一边表示他坐,一边沉吟道:“这么说石朋兄收着了我的信,让你帮着探听吴家兄弟的动静?”
“因为我?”韩秀峰胡涂了。
徐九的言外之意再清楚不过,如果留在这儿领兵兵戈,迟早会因为粮饷或军功被李续宾等湘军将领架空,而胡林翼为保全大局只会帮李续宾等人;如果留在这儿做文官,不但要论资排辈,乃至得看出身,你一个捐纳出身的如何跟那些进士举人比。
“本来是石朋兄的人!”韩秀峰倍感不测,禁不住问:“你家老爷呢,他是不是也在这儿?”
韩秀峰信赖他的话不会有假,因为他既然是张德坚的人,那他在湖南效力时应当是跟着张德坚刺探贼情的。而一个连贼情都能刺探到的人,又怎会不清楚湘军内部的纷争。
“那你是咋来这儿的?”
回到阵前一看,只见两道深壕四周点了几十堆篝火,陈天如正领着团勇连夜抢修两道深壕之间那几座被长毛平毁的堡垒,筹算修好以后把劈山炮和抬枪架上去。
“人呢?”
韩秀峰正筹办问问有没有派标兵,值夜是咋安排的,刘山阳俄然从内壕里爬了上来,凑他耳边道:“志行,入夜时来了小我,说有要事禀报。”
“也不是不听,而是……而是他们个个都有自个儿的小算盘。”徐九在这儿等了一早晨,能感遭到川东团练跟湘军不大一样,只是不晓得咋描述,想了好一会儿苦笑道:“说了大人或许不信,在李续宾、蒋益澧、杨载福、彭玉麟,乃至已经死了的江忠源、罗泽南等人看来,他们能领兵,能做上官,不是靠曾大人和胡大人提携,而是他们自个儿打出来的,反倒是曾大人和胡大人不能没他们这些同亲帮衬。”
“我问了,他不说,非得见你。”
徐九顿了顿,接着道:“张老爷一探听到吴家兄弟的下落,就命卑职去他们营里做粮官,跟着他们从湖南转战到湖北。他们不但晓得您来了,还想公报私仇。卑职担忧您毫无防备,一传闻您在这儿就从速过来禀报。”
“因为大人。”
想到这些,韩秀峰低声道:“接着说。”
“禀大人,吴家兄弟的动静张老爷早刺探到了,他们本来在罗泽南麾下效力,厥后罗泽南死了,就跟着李续宾李老爷。吴忠义不但做上了营官,还积功做上了都司。吴忠肝现现在是千总,吴忠胆本年三月战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