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禄话音刚落,内里就传来一阵脚步声,转头一看,本来是吉云飞来了,边朝花厅这边走,边拱手道:“志行,仲华,您二位但是稀客,今儿个咋得空来会馆的?”
“照您这么说,皇上该赏仍然会赏,但内心必定多多极少有些不痛快。”
就在他把一叠如废纸般地宝钞交给惠亲王的幕友,算是交了差,如释重负地走出王府时,守在外甲等待的小山东便迎上来道:“四爷,天津急报,僧王跟洋人开打了!”
见着惠亲王,在惠亲王身边帮了两天闲,韩秀峰终究明白郑亲王和肃顺等报酬何那么不放心了。
韩秀峰认识到僧格林沁和直隶总督恒福的奏报还没到,更首要的是这仗打赢了统统好说,如果打输了,那他们就是私行开仗,轻启战端,到时候撤职是轻的,以是也不能等闲上奏。
“本来他跟我一样也考上了御史,考的比我还早好几年。客岁顺天乡试舞弊案,不但尹耕云这个同考官被革了职,在闱中监察的几个御史也受连累被革了,一下子空出四五个缺。
可跟着林凤祥、李开芳接踵被活捉,这个权倾朝野的临时衙门就被裁撤了,其粮台款册交户部,审檀卷宗交刑部,兵马册籍及统统案牍物件交步军统领衙门。
正厅的香案上烟雾环绕,虚开着大门的乡贤祠里也满盈着轻烟,一看就晓得他担忧大沽口那边的战事,可在这儿干焦急又没用,只能上香祈求各路神仙和供奉在乡贤祠里的那几位武将保佑。
御史言官跟别的差事又不一样,按例只能由进士出身的官员充当,等着补授的记名御史就那么多,此中丰年老不能任事的和已乞假回籍的,他班次又靠前,就这么稀里胡涂补上了。”
“千里差人送回的急报呢?”
韩秀峰深思了半晌,坐下道:“这倒不至于,毕竟正如你刚才所说,这是几十年未有之大捷。等动静传到都城,僧格林沁就是第一大功臣,真如果治他的罪,那皇上岂不成昏君了吗?”
“永平和王河东他们呢?”
没得旨就开打,这是赌上身家性命!
“开首打得不错,就看接下来打得如何了。”荣禄禁不住双手合十,一边朝正厅的佛龛遥拜,一边又祷告起来。
“他是怎补上的?”荣禄猎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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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是大捷,可这只是开端。”韩秀峰收起信,淡淡地说:“洋人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迟早会卷土重来,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我们这点家底可不能太早透露。”
“这儿人多眼杂,他先去会馆了,说是在会馆等您。”
“只能如许了,谁让我们干的就是这见不得光的差事呢。”
韩秀峰不想跟阿谁忘恩负义的家伴计算,一样不想总被那家伙胶葛,衡量了一番轻描淡写地说:“既然他要名声,我们就给他名声。仲华,转头让冯小宝找几个口齿聪明的人帮着传诵传诵,如果能编个朗朗上口的顺口溜更好。总之,要让各部院官员乃至贩夫走狗都晓得,咱大清出了个公道廉洁、刚正不阿的徐彼苍。”
…………
“等那边大局已定,千里天然会带他们返来,这件事也不要张扬,就当我们从未派兵去过。”
韩秀峰一样严峻,但想了想不由笑道:“这洋人跟我们一样,也只能打打顺风仗,被击沉好几艘战舰,被伤毙上百兵,我估摸着他们也该逃之夭夭了,毕竟他们拢共才来了二十余艘船,两千多号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