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着一箱箱钱就这么被韩秀峰亲手发到了兵勇们手里,鲜明发明他这个正四品都司此后仿佛也不能插手赋税,军需奏销一样轮不着他过问,而一年的官俸就那么点,靠那点官俸如何养家糊口。
张贵头一个反应过来,仓猝躬身道:“谢韩老爷。”
涿州州判等文官固然要干活儿但却松下口气,因为这意味着一来就拿阿精嘎立威的韩老爷不会难堪他们,意味着他们这些本来附属于南岸厅的河员,正式成为北岸厅同知的属官,办起差来不但很当真,并且主动让带来的家人和差役帮着把已核实身份、已登记造册的老弱妇孺找处所先行安设。
“三百二十四就三百二十四吧,人少虽少了点,但也比违令不遵、按兵不动强。”韩秀峰环顾着吓得大气不敢喘的世人,随即话锋一转:“只不过此次是去静海平乱的,光去人不带刀枪棍棒等兵器不可。”
一帮从江苏来的南蛮子不但不怕兵戈,反而一个个兴高采烈,河营的兵勇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只闻声韩秀峰笑骂道:“你们到了静海就得归胜保大人节制,胜保大人奖惩清楚,杀一个长毛究竟能领多赏钱必然有章程,比及了静海让王老爷帮你们去问胜保大人。不过行军兵戈可不是儿戏,本官感觉你还是想想如何先把小命保住才是,可别有命赢利没命花!”
“上前领赏钱。”
永祥扫了世人一眼,旋即回身拱手道:“禀韩老爷,除北岸协办守备阿精嘎外,各营各汛官兵已到齐,请韩老爷查阅点验!”
张贵不是个不识好歹的人,仓猝道:“卑职服从!”
“号帽号衣转头再说,当务之急是兵器,照永祥这么说另有一百三十三人没兵器,就算本官调集全固安的铁匠连夜打造也来不及。要不如许,本官将南北岸各衙署差役的兵器收拢收拢,看可否帮着凑一百三十三件。”
“好,下一个。”
“是啊,真没甚么好怕的,老子在扬州带着三十几个弟兄两天就杀了四十几个。”
“不消谢,雄师出征不能没兵器,这是本官分内之事。”
河营的那些兵勇几近都笑了,不再像之前那般无精打采,韩秀峰走到王千里身边,趁热打铁地说:“别笑了,从戎吃粮,兵戈拿饷。唱到名的过来领开赴钱。明儿一早就要出征,领到钱早点用饭安息。”
“别谢我,要谢得谢四爷。”王千里感觉既然要做好人干脆把好人做到底,想想又从袖子里摸出一叠银票,悄悄塞到他手里:“我明天一早就得率兵出征,一点别敬,千万别跟我客气。”
“甚么愧不愧领的,一家人不说两句话,”王千里拍拍他胳膊,随即看着正在前面发饷钱的韩秀峰,意味深长地说:“永祥老弟,四爷身边本就没几个听用的人,我和陈虎他们一走,四爷身边的人就更少了,他要办的又满是获咎人的差事,我是越想越不放心,可我人微言轻又帮不上忙,只能劳烦你多费点心。”
“禀韩老爷,小的就是这么筹算的,小的不会乱花。”
吴廷栋走了,他来时带来的那几个兵房书吏没走。
王千里立马走了世人面前,随即转头躬身道:“请韩老爷放心,下官必然不负厚望,毫不会给您丢脸,更不会让我河营被人嘲笑!”
王千里早重视到他神采不太对劲,也猜出他究竟在想甚么,不动声色地走到他身边,凑他耳边道:“永祥兄弟,明天事太多,四爷没顾上跟你说,都司署一样故意红纸张银(办公经费),一年仿佛是两百两,但两百两够做甚么?以是四爷特地交代,等陈崇砥办完差返来,让陈崇砥给都司署支两百两心红纸张银和三百两补葺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