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四奎没想到新任南岸同知竟差人追过来了,不敢避而不见,故作平静地坐在后院正厅里喝茶。正揣摩着这一关如何过,王千里走进正厅抱拳道:“晚生钦赐正七品候补知县王千里拜见徐都司!”
跟着王千里一声令下,陈虎等人冲进正厅,架起徐四奎就要出门,徐四奎吓得魂不守舍,一边挣扎着一边喊道:“王老弟,我去,我去,我去还不可?”
……
“兵贵神速,这是能等的事吗?何况出兵的事已经拖了多久,你感觉能再拖吗?”
王千里暗骂了一句让你倚老卖老,背动手走进院子,环顾着围上来的徐家人道:“河厅衙门办差,军民人等一概躲避!谁胆敢肇事,一并绑送衙门论处!”
徐四奎虽年老但不胡涂,眯着眼问:“王老弟,老朽大胆问一句,韩老爷命您来传召老朽究竟有何事?”
见吴廷栋用杀人般地眼神紧盯着他,顿时吓出了一身盗汗,支支吾吾地说:“吴大人,就是借几个胆给卑职,卑职也不敢方命,而是卑职有卑职的苦处。”
“有人告你虚冒兵丁名粮,中饱私囊。称河营册上有兵,伍内无兵;纸上有饷,军内无饷!本官念你为朝廷效力这么多年,就算没有功绩也有苦劳,不想你晚节不保,才呈请吴大人给你个机遇率兵驰援静海,戴罪自效。”
“闻声没,你们家老爷都说没事,有马从速去备马,没马从速去备轿,不然你们家老爷就得走着去。”
“这么大事晚生敢骗您?”王千里反问了一句,随即神采一正:“徐都司,想必您老早有耳闻,韩老爷是奉旨来固安练兵的,出京前光兵法皇上就赐了几十卷,此中大多是皇上做皇子时用过的!虽无钦差之名,但跟钦差也没甚么两样。您老如果去迟了,迟误了军务,韩老爷必然不会欢畅。”
“公文是到了,但人没到。徐都司,新任都司一天没到任,河营就一天也离不开您!”
“请徐都司您移驾河厅共商军务。”
徐四奎虽官居正四品,但在吴廷栋眼里连正七品的知县都不如,等他恭恭敬敬地磕拜完,才指指大头刚搬过来的椅子,让徐四奎坐下说话。
兵部和制台衙门不止一次命河营出兵,徐四奎不是借口兵在河工上,就是以粮饷不济为由按兵不动。切当地说不是按兵不动,而是无兵可派。
“小六子,还不从速给王老爷上茶!”
“哦,小的这就去。”
“得令!”
韩秀峰不管那么多,反而觉官做得越久越有钱,越是像徐四奎如许的故乡伙这竹杠越有得敲,轻描淡写地说:“徐都司,实在明天请你来另有一事。”
“禀吴大人,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到明天直隶藩司和粮道已拖欠我河营四个多月粮饷,就算拖欠的赋税一时半会儿支应不上,也得给点出征行装银、出征盐菜银和出征口粮银吧,可上官只让卑职派兵却连点出征银都不给,没赋税让卑职如何出兵!”